靠近村子外围的边儿上,有一户人家没有院墙,扎着一圈篱笆。
院子里站着很多人,有身穿公服的衙差,还有村里的百姓。
周县令也在这里,站在院门口,一脸冷峻的和对面的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那人侧过来来,顾玖看到居然是谢大郎。
顾玖走到近处,听到周县令道:“……府军不在宣州,刺史府和县衙人力有限,日常还有公务,搜山是不可能的,只有你们自己多留意些……”
两人正说着话,看到顾玖他们一行人,同时停下话头。
周县令和陈医令打招呼,“陈大人来了,麻烦快去看看,这许家的男人怕是有些不好。”
谢大郎也问顾玖:“小九怎么也来了?没事吧?”
“我随医署先生们来看看病人。”
“那快去吧!”谢大郎道。
顾玖也顾不上仔细问五里坪的事,跟在陈医令后面,几人飞快进了院子。
院中百姓一群站着,有的在骂人,有的在窃窃私语。
带他们来的衙役挥着手开路,“快让开,快让开,大夫来了!”
人群呼啦一下散开,衙役带着他们径直往一边的厢房去。
厢房的门口一名老妇人迎出来,红着眼睛道:“是大夫来了?快进来看看我儿子吧!”
衙役给陈医令介绍,“这是受伤的许大郎的老娘。”
许老娘招呼着几个人进来了里屋。
房间狭小,里面还有几个人,一下子又涌进来顾玖和三位先生,挤得转不开身。
许老娘就吆喝着,“赶紧给大夫让让地方,都出去吧!”
围在床前的男男女女都忙让开位置,只留一个年轻点的妇人,和许老娘在屋里。
受伤属于疮疡科,陈医令和刘先生把位置让开,让善长疮疡科的邓先生和顾玖往前。
床上躺着个男子,三四十岁的年纪,脸色惨白一片,似醒非醒,额头渗着细密的冷汗。
顾玖抢过去,掀掀他的眼皮,掀开他的袖子,手在男人的胳膊上感受下温度。
邓先生已经弯下腰,手搭在许大郎的手腕上。
顾玖心里咯噔一下,这许大郎已经休克了,情况很严重啊!
吩咐许家人:“他体温下降的厉害,给他盖上被子。再去准备一碗水,水中放一点盐和糖,要快!”
许老娘见顾玖还是个孩子,不知道她的身份,扭头望着身穿官府的陈医令等他示下。
陈医令道:“这是我们医署的顾小大夫,快去准备吧!”
许老娘这才急忙对着门口吆喝一声:“老二家的,听见了没有,快去准备一碗水,加点糖和盐。”
门外有人应一声
另一边的妇人急忙扯了薄被给许大郎盖上。
顾玖把许大郎的脑袋下的枕头给抽掉,头掰到一旁,让他侧着,防止呕吐后呕吐物堵塞呼吸道。
然后三根手指搭在许大郎的颈动脉上,感受一下,眉头越皱越紧,“他是怎么伤的,伤哪了?”
一直在旁边低声啜泣的年轻妇人道:“那些天杀的贼种踢了我男人的肚子,他说肚子疼的厉害。”
顾玖又问:“当时有什么感觉?恶心吗,想不想吐?”
许大郎媳妇道:“有有有,我男人先前还说恶心,想吐。”
顾玖看一眼邓先生,“怎么样?”
邓先生放开许大郎的手腕,叹口气,“脉象细数,四肢冰冷……”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对许大郎的情况有了判断。
“水来了!”
门外一名妇人端着一碗水进来。
顾玖道:“赶紧给他喝下去!”
许老娘忙接过水,床边的妇人把许大郎扶起来,两人一起把水给他灌下去。
邓先生道:“出去说吧。”
顾玖点点头,患者休克,以目前的条件,能做的急救就只有保持呼吸畅通,再灌一碗糖盐水补充身体缺失的血容量,和维持机体状态,下面什么也做不了。
就和陈医令他们一起退出房间,站在门口说话。
顾玖先下了诊断:“四肢厥冷,心跳过快,脉细数,腹痛,是小肠穿孔了。”
邓先生点点头,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的确是被人踢破了肠子。他一脸凝重,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肠子没有骨头保护,受到外力撞击,很容易损伤破裂。哪怕只是破了个小口,也是要命的事。
以现在的医术来说,没救!
就算一时半会不要命,但也支撑不了几天。
顾玖还担心自己误诊,在屋里时还让系统帮着扫描一遍,她的判断没错,就在肚脐右侧,有一段小肠破裂。
顾玖见邓先生满脸色沉重,也知道这时代的疮疡科,仅仅是对外伤、骨折,能够有效治疗,涉及到开腹,完全没有办法。
除了手术技术达不到外,对手术的认识也不够,药的性能更不行。没有抗生素,没有一个无菌的手术环境,腹腔打开,大量细菌侵入,术后并发症就能要了人的性命。
顾玖望着邓先生,“小肠穿孔,如果不手术,肠道中的肠液就会流出来污染腹腔,引起炎症,然后高热,要不了几天就没命了。”
邓先生还没来得及开口,刚从房里走出来的许大郎媳妇急了,前面的话她没听懂,就听懂了最后一句----要不了几天就没命了。
许大郎媳妇扑通就给邓先生跪下了,“大夫啊,您一定要救救我家男人,求求您了。孩儿他爹不能死啊,他死了家里可怎么办呀,我的老天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