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医令顿了那么一下,抿抿嘴,这位直来直去的性子,就不能跟她含蓄了讲话。
“他对郡主的手术有莫大的兴趣,想去您那里学习学习。”
顾玖就明白了,明明一句话的事,非要搞那些弯弯绕。
“我医堂的大夫有两种,一种就是属于我医堂的人,像邓先生和鸣谦,还有在宣州时的杜家父子,都是这样。我不断教给他们各种术式,他们在我医堂坐堂,由医堂每月给他们发工钱。”
“另一种是去医堂学习的,不给医堂交束脩,医堂也不付给他们工钱。他们需要在我医堂帮忙照看病人,或者坐堂。以半年为期,学完走人。”
“不知道郑太医令您的孙子怎么选择?”
郑太医令沉默一下,道:“后者吧,先让他学习一段时间,然后看他的意愿,如果他想一直留在医堂,或者学够半年就离开,都看他的意思。”
郑太医令做了大半辈子的太医,太知道有官身的好处,一直想让家中子弟进太医院,最不济在太医署混个博士也不错。
顾玖很痛快的答应下来,毕竟医堂开始运作,总是会招人,用谁不是用。
顾玖带着拾儿,把郑太医令送出门外,看着他的马车走远,刚要回去,就见街角一人一骑拐了过来。
顾玖一看就笑了,远远的冲马上人招手,“五哥,怎么今日有空回来?”
今天又不是旬末,不到休沐的时候。
……
太极殿内,
成峰果然如宣平帝猜测那样,进宫回禀刺杀一事。
宣平帝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受了伤,果然是要来表表功的。
成峰跪在那里,手臂吊着,绷带外渗着血迹。
宣平帝温和的道:“爱卿请起,爱卿辛苦了。成爱卿为朕分忧,却屡屡被歹人记恨,落的伤痕累累,朕这心里实在是不落忍。”
成峰从地上爬起来,道:“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臣万死不辞!”
宣平帝心里冷笑一声,若不是陈太医已经招了,他还不敢相信呢。
这狗东西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他,他身上的伤,只有前两次被刺是真伤,之后竟然都是假的!
宣平帝忍住气,“今日贵妃的事,爱卿听说了吧?”
他故意还称贵妃,就是让成峰以为他只是一时之气,像之前很多次一样,成素莲犯了错,他都会原谅她。
成峰诚惶诚恐的道:“不敢欺瞒陛下,贵妃宫里的人的确给臣递了消息,让臣进宫为贵妃说项。但今日这事,贵妃确实有些过分了。”
“都怪先父母太宠她,让她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知道轻重,陛下罚的好,臣没脸开口为贵妃求情,也让她长长记性。”
宣平帝心里冷哼一声,“那就让她先冷静几日,反省反省吧。爱卿若没有其他事,就退下吧!”
“是,臣告退!”成峰后退着告退而去。
宣平帝冷眼盯着他的身影,这次就别想要赏赐了,就让他以为当是妹妹捅娄子抵消了。
等成峰走远,宣平帝问黄公公:“陈太医处理好了?”
黄公公赶紧回禀道:“禀皇上,奴婢告诫过陈太医了,今日秦美人不小心摔了,陈太医是进宫为秦美人看腿伤的。奴婢安排过了,秦美人这几日走路会不方便的。”
陈太医被叫入宫里,肯定要找个借口,不然成峰就要起疑了。
陈太医招出成峰的伤是假的,他自然不敢让成峰知道他已经招供,不然成峰那手段他可承受不起,只能想办法瞒着。
宣平帝点点头。
……
谢五郎一阵风似的打马跑过来,飞身下来,把马缰扔给拾儿,“一言难尽,走,回去说。”
顾玖有些狐疑的打量他的神色,谢五郎的神情有些古怪,也不像出了什么大事。
进了家门,两人去待客堂说话。
谢五郎才挠挠头,像是难以启齿似的,道:“今天上午,有人去大营找我……”
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假装不在意的笑问:“你猜是什么人?”
顾玖翻一个白眼,“我怎么知道你在京城都认识些什么人?”
谢五郎尴尬的再次挠挠头,突然起身,大步往外走,边走边道:“二哥四哥在家吗?我觉得还是找他们说更好。”
顾玖:“……”
哪有人这样子的,吃瓜给人吃一半,太可恶了!
追着出去,“谢老五,你惹什么祸了,还不从实招来!”
谢五郎扭头讪笑,脚下不停,“小姑娘家家的,别管那么多闲事了,忙你的去吧!”
顾玖叉着腰站在门槛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谢五郎,“二哥和谢湛都不在家,回来也是晚上了。你是现在说,还是让我用点药?”
谢五郎脚步一顿,想起让他尴尬到想原地去世的致幻药,还是嘿嘿笑着,重新拐回来。
顾玖哼哼两声,重新回去坐好。
谢五郎只得期期艾艾道:“那个,今天上午,安旭去大营找我。”
“安旭是谁?”
“你还记得当初咱们从清河到泾州,在凌志县的时候,路上救那祖孙两个吗?”
顾玖的记性还是不错的,立刻道:“就是祖母有心疾的那个安家祖孙?”
谢五郎点点头,“就是那个安家……”
把宿卫路上,又遇到安四娘和安旭的事情讲了一遍。
“今日那安旭去大营找我,说,说……”
谢五郎犹豫着,憋得脸色微红,然后心一横,道:“说他四妹端庄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