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玖就道:“臣女和乳母躲在林子的草丛中,亲眼看到领头的那人,一上来就先用弓箭对准我祖父,一箭就要了他老人家的性命,看那样子,绝对是有备而来。”
“他们其中一部分人堵在队伍前面,个个手持弓箭,另一拨人在后面堵住去路,防止有人逃脱。然后剩下拿刀的人,将我沈府从主子到下人,全部杀死。然后把尸体连同车马,一同扔进一旁的深沟里,最后带走了沈家所有家财。”
“他们杀人时,臣女记下了领头两人的相貌,以及他们杀人时用的兵器,已经全部画下来了。”
顾玖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张纸,一一举起来给宣平帝看。
第一张画着一把刀的样子。
吕奇十分专业的给众臣讲述,“这是横刀,是北衙禁军的专属武器。”
顾玖再亮出第二张弓箭图。
吕奇继续道:“这是短稍弓,同样也是北衙禁军的专属弓箭。”
百官相互打着眼色,北衙禁军的兵器,是皇上调人去做的,还是成岭派人杀人泄愤?
顾玖再亮出最后两张图,是两个人像。
其中一人二十出头,瘦长脸,浓眉大眼。
另一人三十岁左右,扁平脸,高低眉,脸盘略宽,其余没什么特色。
“就是这两人带头,射杀我祖父的,就是这个年轻点的。”
宣平帝厉声喝道:“陆远皓,进来!”
陆阿牛在羽林卫中任职,如果这两人果然是来自北衙羽林卫,那陆阿牛可能认识,就算不认识,也方便打听。
如果真的是北衙禁军的人,宣平帝想想就满腔怒火,北衙禁军无旨不得调动,如今既没门下省的旨意,又无他的口谕,竟然被调了二百人出京。
这让宣平帝越想越是火大,这次调了二百人,下次是不是能调两千人?这次能杀了沈相全家,那下次是不是能调来逼宫?
想到这些,双眼如鹰隼似的看向成峰,私开盐矿,私调禁军,真是狗胆包天!
成峰额上冒汗,但愿那两人能顶住压力,一旦招出他兄弟,他成家危矣。
早知道有今日,那两人当日办完事就该杀了灭口的。
陆阿牛应声进殿,等着宣平帝吩咐。
宣平帝扬扬下巴,示意他看顾玖拿出来的两张图,“这两人,认识吗?”
陆阿牛老老实实道:“禀皇上,认识,瘦的这个叫郑九荣,另一个叫吴东虎,两人都是羽林右卫越骑营的校尉。”
成峰辩解道:“皇上,今日的事,明显是有人针对微臣和微臣的兄弟,说不定,他们故意在臣二弟的下属里,找了这么两位,故意把罪名推他们头上。”
顾玖道:“成大人不要慌,是真是假很容易分辨,把两人抓起来审审不就知道了?您说是吧皇上?”
又冲宣平帝眨眨眼,“审问一事,臣女最拿手了,任他是谁,带过来问一问,保管他小时候尿过几回炕,都能问出来。
宣平帝想起顾玖曾给过的药,用来审问陈太医,的确很容易就审出成峰假受伤的事来。
“陆远皓,带人去把这两人给朕带过来,还有羽林卫大将军,一起找来。”
他倒要看看,二百人的调动,羽林卫大将军知晓不知晓。是狼狈为奸,还是蒙在鼓里。
陆阿牛退出殿外,办事去了。
成峰趴在宣平帝面前,如趴针毡,他清楚的知道,前面的罪过,皇上可能会饶过他,但私调禁军这桩罪,恐怕就难了。
今日之事,有人针对他做了一系列的布局,他知道自己的险境,拼命的想着,怎么样才能破了这局。
大殿里很安静,所有人心里都明镜似的,今天真的是要翻天了,这么大阵仗,从石骋敲响登闻鼓开始,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站在成峰一边的官员一个个心里忐忑,都在心里想着怎么脱身,能不能脱身。
南北衙大营就在太极宫后面,距离不远,加上不能让皇上久等,人很快带了过来。
郑九荣就是年轻的那个,吴东虎是年长那个。
顾玖指着郑九荣,“就是他,射杀我祖父的就是他,当日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箭法特别准。”
又指指吴东虎,“还有这人,他是左撇子,下手特别狠,一刀一个。”
两人和羽林卫大将军陈玄一起跪下磕头。
听了顾玖的话,都是心里一跳,在太极殿中,什么也不敢问。
刚直起上身,顾玖就靠过去,小指甲朝郑九荣一弹,然后退回原来的位置,“皇上,您问吧,您问问就知道臣女是不是撒谎了。”
宣平帝捏捏眉心,给黄公公一个手势。
黄公公躬身走下去,侧身站到郑九荣身旁,问道:“你是谁?”
顾玖给黄公公一个赞许的眼神,先问些简单的问题让他回答,百官就都能看明白,他中药后,回答的问题都是真的。
黄公公不敢当着大家的面给顾玖眼神,就装作没看见。
郑九荣木讷的回答:“我是郑九荣。”
“郑九荣,你是哪里人氏,在哪里做事?”
“我是京城人氏,在羽林卫越骑中任越骑校尉。”
简单的两个问题过后,黄公公问到正题,“故门下省侍中沈大人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问出来,郑九荣晕晕乎乎,什么都不知道,可把吴东虎吓坏了,本能的想立刻趴地上求饶命,死死的忍住,但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宣平帝瞥他一眼,心里冷哼一声,看来康宁之言不假。
郑九荣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