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娃哪里知道,就因为那天他们曾在一起嘀嘀咕咕,小孩子没城府,藏不住心思,那不怀好意的小表情,早就引起村民们的注意。
每个人值夜前,几乎都要被全村人叮嘱一遍,一定要留神三只狼崽子,值夜人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哪敢有丝毫懈怠。
三个娃连续熬几天,本来就满脸菜色,现在半夜放出去,眼下的青黑都能装鬼吓人了。
这日,队伍行进时,发现前方林木渐渐稀少,越往前走,天光越亮。
村民们都欢喜起来,难道是快走到林子边缘了?
谢湛知道这片老林子极大,横跨老林子的路程,能把清河县从南走到北,打个来回还不止,这会儿应该也就走了一多半的路程吧?
又走一会儿,见眼前豁然开朗,果真似走到了树林边缘,却也并没有走出老林子,而是来到了一片大湖边上。
湖边一片十分开阔的空地,空地上长着少量的树木。
这湖宽约莫三四里地,纵长却一眼望不到边。蓝盈盈的湖面上,点点涟漪随风吹皱。
湖边不知名的野花竞相开放,鸟雀在上空掠过,地下大小走兽无数。
这些走兽有的在湖边喝水,有的追逐打闹。或许常年没见过人类,见人来了也没害怕,仅有几只胆小的,飞快窜入林中不见了。
在林中穿梭这么些天,所见都是幽暗的空间,突然看到碧水蓝天,都有些不适应。
村民们还在欢呼惊叹,陡然从水边冲过来一头浑身黑毛的野兽。
顾玖定睛一看,欢喜的一蹦老高,大声喊叫:“野猪,是野猪!谢湛、五哥、阿牛哥,快,快拦住!”
想了一路的野猪,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来了。不光一头,这头大野猪身后还跟着一窝大约七八头小野猪。
成年大野猪横冲直撞的,向人群的方向奔驰而来,小山一样的身躯沉重无比,每跑一步,地上沙石都被溅起来老高。
谢大郎大喊:“躲开,快躲开!”
村人登时乱成一片,叫爹喊娘的,各自慌乱着不知道往哪跑。
男人们迅速扔掉身上的行李,抄紧手里的木棒往前冲。
谢湛、谢五郎、陆阿牛、陆铁匠、谢大同、周虎,这些人从队伍里冲出去,各自拿着自己的武器迎上去。
陆家父子正面迎上,谢湛拿着弓弩,和手拿棍棒的谢大同、周虎往两侧堵截。
顾玖边跑边把工兵铲的头拧掉,露出里面的三棱锥,追上谢五郎,叫道:“五哥,这个给你,把你的驽给我用。”
谢五郎力气大,他和陆阿牛用铁棒类的武器更有用,顾玖则准头佳,更适合弓弩。
两人飞快换了武器,然后从两侧包抄。
人群中的高氏大惊失色,忙在后面叫:“九娘,回来,危险!”
但乱糟糟的,顾玖哪里能听见。
她把弓弩端起,食指放在悬刀上,一边瞄准一边靠近,然后一只箭簇飞出去,正中野猪的右眼。
那边同一时间,也飞出一支箭簇,射中野猪左眼,却是谢湛出手了。
野猪登时成了瞎子,立刻暴躁起来,嘴里发出一声嘶鸣,发了狂似的,冲锋的速度更快。
顾玖迅速装填箭簇,第二箭随之射出去。但野猪皮糙肉厚,箭簇射到身上,立刻掉落下去,竟然半点没射进去。
野猪本来就皮糙肉厚,凭借着一张铠甲一般的皮,在林中称霸,有时候狮子老虎遇见了都没办法。
眼看着野猪离村民越来越近,人们都惊呼起来。
陆铁匠抄起铁棒斜着砸下去,斜刺里的谢五郎也拿着工兵铲狠狠扎去。
这两下同时打中野猪,几人听到头骨碎裂的声音,看到穿透肚腹的尖刺,都知道成了。
野猪临死发狠,竟然带着谢五郎的工兵铲手柄,继续往前冲。
虽然眼见活不了,但奔跑的惯性未消,仍旧浑身染血的冲进人群。
人群乱糟糟的,后面的人也没看清情况,以为野猪还没死,吓得尖叫声四起,仓皇的向四下乱跑。
这边的几个人却都确定野猪活不成了,没再管大野猪,而是纷纷大声吆喝众人:“抓住小野猪,快围住,快围起来!”
谢五郎小跑着去拔野猪身上的工兵铲手柄,一边挥着手,指挥半大小子们也上去练手。
从入林开始操练,也该长点本事了。
谢大吉就带着小少年们,抄着自己的棍棒去四面八方围追堵截。
这边大野猪带来的骚乱终于平息,男人们也各自就近参与围堵小野猪。
人多,棍棒齐下,这个一棍子,那个打一棒,小野猪再是皮厚,也经不住这样打,不一会儿,就有两只不行了。
围上来的人太多,反倒乱哄哄的,陆家父子和谢家兄弟,还有顾玖都已经退出圈外,让少年们在里面练手,他们则盯紧里头,一旦有野猪窜出包围圈,就去把赶回来。
高氏直到这时才放下一颗心,就看到顾玖端着弓弩,把一只试图突围的小野猪的眼睛射瞎。
这才跟张氏几个道:“难怪那丫头那么胆大,原来这么厉害的。”
张氏哼哼,“小丫头跟着瞎起哄,那么多大老爷们,还用得着她一个小丫头上,真是个不让人放心的。”
徐氏道:“别说,九娘可真行,又会医术,又懂射箭,可真厉害!”
心里嘀咕一句,也不知道什么人家才能养出这样一个丫头。
孙氏叹口气:“跟九娘一比,我这些年都白活了,也就会做点庄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