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过去了,小公爵失踪的消息在沙宁派尔境内依然甚嚣尘上,不仅如此,这消息甚至已经传到了帝国以外——这和白珍珠女王一开始的打算并不一样。
她以为在那么高的悬赏之下,无论是谁抓到了泰伦斯,都会尽快将他带回来,但到了如今女王更加担心的是,泰伦斯到底在哪里?他有没有落在敌国的手上?会不会有人用泰伦斯来威胁自己?
这些担忧让女王有些焦虑,比起泰伦斯的安危,她更加关心的自然是帝国和王位,她想要尽快找回泰伦斯,有一半也是因为泰伦斯是她日后制衡帕西诺公爵的重要砝码。如果让泰伦斯威胁到如今稳定的政局,不就是本末倒置了吗?
因此女王暗中下了决定,如果几天之后泰伦斯还是毫无下落,她只能宣布阿尔德雷特公爵不幸死亡的消息。毕竟人“死”了也可以暗中寻找,一个王族想要恢复身份也不是难事,而女王要提防的是有人会用泰伦斯的生死来威胁自己,真到了那个地步,就要落入尴尬难看的境地了。
女王定下的决心没有一个人知道,而在另一个地方,也有人对泰伦斯的下落有着热切的关注。
“已经确定了吗?”
隐在黑暗中的人轻声问道,他压低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
跪在地上的男人肯定地说道:“已经查到阿尔德雷特公爵的下落,果然不出大人所料。”
“呵,什么公爵……不过就是个小鬼。派人手守在周边的几个城市,盯紧了。”
“是!”
将战场彻底清理干净后,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深黑面具的队员脸上都是疲惫之色,这一次的战斗中他们幸运地没有损失人手,但仍是有不少人受了伤,特别是法师们。
辛西娅凭借着晶石和精妙的魔法控制,一个人牵制住了强盗的头领,不仅身体里的魔法元素近乎枯竭,身上就更是受了不少伤。她索性把碍事的法师袍撕了下来,用来包扎伤口。
白日里明晃晃的阳光照耀在大家的脸上,每个人却看起来都显得那么消沉。
泰伦斯一个人坐在一棵横倒在地面的树干上,双手交握撑住下巴。
如果说这里面有谁的心情最遭,一定非他莫属。他虽然怀疑过“冒险队”的真实性,却根本不知道对方是日后鼎鼎有名的“森林劫匪”。这种龌蹉的行当要在三年后才会大肆横行,依靠着前世记忆的小公爵没想到现在就有人靠打劫白骨塔森林里的冒险者发财。
这一回的损失起码有一半是出于泰伦斯的判断错误。由此可见,太过依赖上一世的经历并非好事,这也让泰伦斯更加渴望及早找到本源果。
维克在帮助队员们处理好地上的死尸后,忐忑地走到泰伦斯面前低头认错:“这次的事情都怪我考虑得不够周全,实在很对不起!!”
泰伦斯的怒火早在昨晚,就在对派恩的毒舌中发泄掉了,对于维克的话只是摆了摆手:“如果要责怪你的话,也许我得先责怪那个同意了你的决定的自己——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更重要的是让大家打起精神来。受伤的情况怎么样?”
维克对于雇主的既往不咎松了口气,回答道:“法师们魔力消耗的比较多,其他人的伤并没有太糟糕,我想,并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行程。”
泰伦斯沉吟了一下:“那么今天大家暂时休息吧。如果没有法师的支持,接下来会有些危险,我的魔法卷轴在昨晚就基本耗光了,今后只能拜托你们了,还是更加谨慎为好。”
听到泰伦提及卷轴的事情,维克的脸色有些惨白:“对于您昨天的行为,我很感激,同时也很羞愧——居然要您自己出手来保护自己的安全,那些卷轴……”
他想说——我会想办法赔付给您,但一想到那惊天的价格,就叫他嘴里的话再也吐不出来。根据队里盗贼的计算,他们这位富有的雇主在昨晚总共消耗掉了大约1500枚晶币。就是把深黑面具小队打包买到黑市上去,也难以抵消这笔欠款。
但维克的自尊却使得他难以厚脸皮地逃脱这份责任。
佣兵队长握紧了拳头,为自己如今的尴尬感到了说不出的羞/耻。他出生在贫民窟,从小就因金钱受人白眼,财富对他来说既是奋力追逐的目标,又是让他难堪的毒箭。
泰伦斯哪里不能明白维克是在为了什么踌躇呢,赔偿对他来说根本是可有可无的事情,并不介意给维克一个面子:“请不要这么说,维克。在危险的森林里我们本就该彼此帮助扶持,如果你真的心怀愧疚,那么我可以从这次的战利品中挑选些喜欢的东西作为抵偿,当然,那些对我没用的,你们可以自行处置。”
小公爵并不一定能看上那些强盗们遗留下来的玩意儿,但即使要卖人情也不能让对方察觉到被施舍的落差,他因此才说了这样的话。
维克确实为此而放松了精神,但因贫穷而产生的自我唾弃却还停留在他的心中。
深黑面具休息了一个上午,终于从深夜激战残留的疲惫里走了出来,大家随便吃了点东西,便聚集到一堆战利品旁,留意起敌人们留了什么好东西。
除了最开始收缴的那些武器,还有从死人身上拽下来的空间袋和后来人们慌张逃跑的时候丢下的东西,如今都被堆积到一起。按照和维克的约定,泰伦斯拥有最先挑选的权利。
随手翻弄着零零碎碎的小物件,泰伦斯显得不是那么上心,在森林里打滚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