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要做的,就只剩下等待检查结果。但这个时候也恰恰是最让人揪心煎熬的。
首先,大家都希望能通过高科技检测仪器确认神经损伤的具体位置;其次,也在大家最关注的自然还是损伤的部位是否还有被修复的可能。
可喜的是,通过比二十年前精确数倍的照影技术确认,受损伤的准确位置已经找到。但,确认这个重点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些新的问题——
需要修复损伤部位势必要拨开周围神经,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损伤到正常神经传导,最坏的可能就是直接导致上肢也彻底报废。
如果有这个风险在的话,这个手术自然还是不做为好。毕竟,乔爸爸和乔家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他现在的样子。
不过,在说明风险的同时,神经外科的医生也提出了一些新兴的手术技术供他们参考。例如,最近德国医学专家发明的一种特殊荧光显示药物,局部注射之后能让有损伤神经部位呈现特别的荧光色(该技术可能尚未成型,专业人士请勿细究),这样一来,自然给手术操作带来极大的便利,风险相对也会小很多。
当然,到底要不要做这个手术,最后还得看病人及其家属的选择和决定。
最后裴少钦给出的回复是他们需要回去好好商量一下,如果确定要进行手术,明天会给答复。
谨慎考虑是必须的,只是,这么重要的事,不到一天的考虑时间足够么?
“我会去搜集一些相关资料,看看这个技术出来之后对手术的帮助到底有大,以及具体实施手术的过程中是否有出现意外。”这世上没有百分之百零风险的手术,但大部分手术都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所以事先做足功课也显得尤为重要。
“袁主任说如果使用荧光显示记录,手术的风险会降低至百分之十以下,如果是你要主刀的手术,你觉得病人和病人家属能接受这个失败概率么?”乔雨珊毕竟工作经验有限,设计到关键数值的事情她也不敢随便做判断。
“这种事不能随便找例子做对比,有些病人不做手术就意味着身体状况会越来越差,直至各项功能完全无法正常运行。但,伯父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对这个概率的考虑也要格外谨慎。”不做手术至少能维持现状,对正常生活不会有任何影响;但若是手术失败,带来的后果却是使情况越变越糟。这个决定到底要怎么做,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
在这个节骨眼上,乔雨珊自然是百分之百地信任主任,也愿意将最终的决定权交给他,“那好吧,还是等你做好资料搜集和分析工作之后再做决……”
不过,最直接的当事人似乎不这么想,“不用了。”
乔爸爸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但关键外掷地有声。
在这个时候,最不冷静的自然还是一行人中年纪最轻的乔雨珊,“为什么不用?袁主任都说还是有机会完全复原的,为什么不……”
“我的意思是,这百分之十的风险我愿意承担。”乔爸爸看上去一点也不像那种超级有冒险精神的人,但并不意味着他会完完全全的顺应天命。
要想改变命运,有时候还真需要一点冒险精神。
“爸,这么重要的决定,哪能不经过仔细考虑和商量就随便做。”在这件事的反应上,陆征和乔雨珊基本一致。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手也不能动,只要你妈不嫌弃,我很想赌一次。”在二十几年前的那场意外中,乔正南几乎算是死过一次的人,能侥幸捡回一条命,后来还有了一个聪明可爱的乖女儿,对他来说,这一生已经得到了太多额外的恩赐,对各种意外他也格外看淡,这百分之十的失败概率,绝对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这是说什么傻话,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哪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当年陆征的爸爸意外离世,郑亚茹本来没想过再找,但又觉得让陆征在没有父亲教育的环境下长大总是不好。后来认识了可爱又可怜的小珊珊,还有她那位虽然身带残疾,却才情四溢的父亲。她便想,一个家里没有爸爸,一个家里没有妈妈,为何不在一起组成一个新的家庭?
都到了那个年纪,也不会计较爱不爱之类不切实际的虚幻之物。最重要的是彼此守护,一家人安安乐乐、和和睦睦。
所以,她自然是非常乐意陪着孩子们的爸爸度过这个难关。哪怕以后的情况会更糟,她也会倾力相守,不离不弃。
“陆征、珊珊,就照你爸的意思去做吧。”郑亚茹也没打算给这两个孩子继续反驳的机会,“你看,珊珊再过不久就要嫁人了,如果手术成功、能重新站起来,他就能牵着你进结婚礼堂亲手把你交给下辈子的依靠,该是一件多美好的事情。”
乔正南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握了握孩子他妈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欣慰和感激,仿佛在说‘还是你最懂我’。
“既然伯父和伯母已经做了决定,稍后我就去给找袁主任回复,顺便跟他确认一下手术排期的事。神经外科的手术一向很多,而且经常有急诊手术突然加进来。以伯父现在的状况,可能没那么快排上,大家要有点耐心。”未来岳父决定做这个重要手术,以完成在婚礼现场牵着他家闺女亲手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