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灭的一瞬,云思瑶推门而出。
晚膳后,趁云皓轩不注意,云思瑶溜进书房,不留痕迹开启暗柜锁,偷了云皓轩以前密会先皇穿的夜行衣。
因此,三千秀发藏于领内,紫色面纱蒙脸,仅露一双玉眸的云思瑶,一身夜行衣略显松垮。
关上房门,犹如踏月觅食的狐狸,左闪右避,轻易躲开府内巡夜护卫,云思瑶立在了前院一面高墙下。
仰头,瞅瞅高墙外一株香樟树,云思瑶手腕一扬,一条粉色腰带若灵蛇般飞出袖内。
腰带一头缠上枝杈,云思瑶朝后一仰,脚尖连蹬几下墙壁,一个轻盈旋身,降落在了院墙外。
某屋檐顶上,云思瑶的一举一动,被双臂交抱,艳眸微眯的君笑情,一丝不漏尽收眼底。
她不会轻功,可躲避护卫的脚法,却飘忽诡异,令人深思;她没有内力,但扬袖抛腰带的手法、踏墙飞跃的身法,更是灵活无比,让人匪夷所思。
“这个云思瑶,身上似乎藏着秘密,怕是连云将军都不知。”魅柔声音,似喃喃轻语,又似跟穆吟风聊天。
赞同的点一点头,穆吟风侧眸,问:“主子,您先前说的看戏,便是看云思瑶大半夜翻墙?”
凝视香樟树下,云思瑶指尖一扯,粉色腰带若流星入袖,君笑情回:“我说过,这丫头与众不同,很有趣。”
回想药庐内,云思瑶化险为夷,却未绽一丝喜悦,穆吟风回:“她的与众不同,昨夜已见识。”
潋滟眸光左移,远视踏月轻去的云思瑶,君笑情一脸浓厚兴趣:“见识的还不彻底,走,跟去瞧瞧!”
足尖轻踮,随自家主子跃下屋檐,穆吟风问:“跟去哪?”
保持适当距离,悄随云思瑶之后而行,君笑情答:“若我没猜错,云思瑶去的是荣王府。”
君笑情没猜错,云思瑶目的地,确是荣王府。
君笑情为还恩,替云府化劫之心,云思瑶并未质疑。但,君笑情又说了,化劫法子尚在酝酿。
什么叫尚在酝酿?说直接一点,便是暂时无计可施。
因此,云思瑶不愿冒险,将赌注全押在君笑情身上。最起码,在君笑情化劫妙计形成前,她得先赌一局。
如果赌赢,再好不过。倘若赌败,君笑情又酝酿成熟,便由他施计化劫,那也不迟。
所以,偷了云皓轩夜行衣,盗了府中护卫匕首。另外,带上云隐华为妹所买,可妹却从未用过的绣花针,趁父兄熟睡之际,云思瑶出发了……
荣王府与云府不同,显眼建筑四字形容--金碧辉煌。
彩瓦朱墙,精雕细琢;亭台楼榭,玉砌而成;游廊曲栏,雕梁画栋;碧池广如海,百花艳似锦。
毫不夸张的说,位于都城正南方,占地宽阔无比的荣王府,简直就是东峥皇宫的缩影。
迷离月光下,云思瑶避开荣王府大门,敏捷如豹般翻墙而入。然,其落地音虽轻,不远处长廊间,六名警惕性极高的侍卫,还是一瞬间察觉,拔剑冲了过来。
冷然一笑,云思瑶非但未躲,更冲着侍卫迎面而去。
利剑出鞘,“有刺客”三个字刚要喊出,云思瑶手腕一扬,药粉随风入鼻的六名侍卫,便身躯僵硬倒地,口不能言。
当云思瑶穿院过廊,拐入一湖石假山后时,两条人影从远处飞来,踏风踩叶,最后落足一棵苍松树顶。
瞅一眼冰冷大地上,六名昏睡的侍卫,鼻微嗅淡淡药粉香,穆吟风满眸震惊,内力传音:“主子,你今晨送药时,顺便也将残殇所制的,令人知觉丧失的毒花粉,送与云思瑶做防身了么?”
笑望云思瑶,犹如趣赏谜般美画,君笑情同样内力传音:“如果我说,毒花粉并非我送,是云思瑶自己炼制的。那么,你是否觉得今夜这场戏,若错过还真遗憾?”
--不会吧?普天之下,除了宋残殇,竟还有第二个人,能将供人欣赏的无害花草,制成伤身侵体的毒粉?
难以置信,可对君笑情的话,又绝不会质疑的穆吟风,算是大开眼界了:“主子说的对,有些戏,值得一看!”
苍松树顶,二人赏戏;湖石假山处,云思瑶却在造戏。
隐于假山窄洞的云思瑶,趁一名巡夜侍卫走过时,蹑影追风般蹿出,葱指掐住了侍卫颈子。
食指颤戳云思瑶,发不出声的侍卫,虽一脸恐骇表情,左脚却偷偷抬高,欲踢向湖石假山壁,惊动其他巡夜的侍卫。
云思瑶拇指一用力,摁向猎物咽喉处,顿感窒息的侍卫,双腿酥麻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微俯身,用一种王者眼神,居高临下的望着侍卫,云思瑶一字一句缓语:“别企图求救,除非你想死。”
云思瑶的声音虽低,苍松树顶赏戏的二人,动用浑厚内力聚音,聆听一清二楚却并非难事儿。
但,云思瑶声音刚入耳,赏戏的二人瞬间面面相觑,差点儿因重心不稳,从苍松树顶栽跌到地面。
--咳,什么情况?分明是云思瑶说话,可……为何随风入耳的声音,却是属于男人的?还是一个仿佛气管受损,沙哑如公鸭的老男人嗓音?
难道,以防原音泄露身份,谨慎小心的云思瑶,临出云府之前,服了可改变嗓音的药丸?
赏戏的人琢磨着,造戏的人则让剧本更精彩。
云思瑶玉眸毫无杀气,仅有温柔笑意。可那温柔笑意,却比嗜血的杀气,更令侍卫胆破魂裂。
擒住侍卫,只为问路。但,云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