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不时传来一种痒痒的感觉。/p
是白蚁在爬动。/p
天岐想要抬起眼睛看,担心会惊动白蚁,便也只能平视着眼前,眼前的人是已经相处了三个多月的三泉。/p
一向对人客气有礼的三泉,和她说话时总是会看着她的眼睛,就算一直看着,也不会有那种咄咄逼人的感觉。/p
但她还是有些不习惯。/p
她其实一直都不习惯。/p
此刻,她倒是可以放心看着三泉。/p
三泉的脸上很干净,神情很是专注。/p
这样的神情,就好像是他在听她说起三林的事情一样,都是那么专注,而他眼中的视线落在一处,眉头微微皱起,神色温柔极了。/p
三泉,性子真的很好,脸也很好看。/p
她微微发愣之际,三泉的手已经慢慢落下,抓住了她额头上的白蚁。/p
握住白蚁后,三泉顺势低下眼睛,一下子便撞上了天岐的目光,见天岐也看向他,担心刚才的举动会惹她不满立刻往后退去,为两人空出距离。/p
“天岐姑娘,实在抱歉,不过,这白蚁已经逃不掉了。”/p
三泉捏着白蚁,抬了一下手稳重地放在天岐的眼前,想要让天岐看清他伸手的目的,见天岐还是有些发愣,垂下手道,“是我唐突了。”/p
欣喜的声音顿时变得有些失落。/p
天岐回过神,摇了一下头。/p
她并不觉得唐突,是三泉太过客气了。/p
“三泉,我还要谢你帮我抓住了这白蚁呢。”天岐边说着边用手碰了一下额头。/p
三泉面色缓和:“天岐姑娘不必和我道谢。”/p
天岐放下手,应了声:“嗯。”/p
三泉笑了,是他多虑了。/p
天岐眼见三泉发笑,却不明白三泉为何要笑,只是觉得心中有些压抑,胸口闷闷的,或许和她不敢大声出气有那么一点关系。/p
她想看清三泉脸上的笑意。/p
三泉暗自埋怨后,又和平常一样,脸上带起了一些笑意看着天岐。/p
天岐轻笑着往外看去,看了一眼门的方向,又很快看回三泉手中一直拿着的衣服。/p
衣服内逃出来几只白蚁,在眼前飞动着。/p
天岐深吸一口气,无奈地劝道:“三泉,我们赶快出去吧,不然,你辛苦抓到的白蚁可都要溜走了。”/p
三泉看向手中的衣服,浅笑:“也好。”/p
他还是没有考虑周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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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岐已经往外走去,三泉却还没有跟上。/p
他转身面向门外,想起了先前和天岐一起在厨房内的事情,不由暗自懊恼,他果然还是太过心急了吗?还是不该离天岐姑娘这么近。/p
可是刘轩云的出现,让他心中不安。/p
还有他父母的事,让他一直都很介怀。/p
天岐开了门,回头问着发愣的三泉:“三泉,怎么了?”/p
三泉摇头,笑着跟上去。/p
他应该还是在胡思乱想。/p
天岐姑娘像母亲,那像父亲的人,会不会是天岐姑娘喜欢的人。/p
这一点还只是他的猜想。/p
“天岐姑娘,逃掉的白蚁要如何?”/p
三泉一路走出,白蚁从他身后飞出,他举止从容,仿佛身后的一切都与他无关。/p
来到天岐面前。/p
天岐已经想通,轻笑道:“让其自生自灭,若它们再敢来,那便斩草除根。”/p
斩草自然应该如此。/p
而白蚁的根,是它们的巢穴。/p
一句狠话,说出来的感觉却并不凶狠。/p
三泉略作思索,假装为难地拖长了语调,低低地“嗯”了一声,随后抬头对上天岐,无奈地轻笑一下:“可是。”/p
望向三林离开的方向。/p
他眼中满是信任:“三林他,好像已经去做这件事了。”/p
“找白蚁的巢。”天岐记起三林刚才说着要去做的事,一向见三林懒散,便忘了他其实也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p
天岐笑了:“好像是,那看来。”收回笑意背对三泉看向另一个地方,她无奈地牵动嘴角,垂下眼睛说给自己听一般低语着,“又要多几个无家可归的小东西了。”/p
有家,到无家。/p
有过,到失去。/p
有了再到没有,会比索性从来都没有过,要更难以接受。/p
因为已经是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容忍被别人夺去,一旦被夺,那就是自己的错,没有看管好这东西的错。/p
还有夺走这东西的人,罪无可恕。/p
三泉看出天岐有着心事,默默来到天岐身边站定。/p
天岐还在想着以前的事。/p
家,她有过家。/p
到底是谁害她变成了孤儿!/p
她想弄明白。/p
花渐已经找到,竹林却是已经有整整十三年都没有去过了,本就打算要去一趟的,能找到一些有关她身世的线索也好。/p
三泉没有听清天岐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见天岐刻意看向别处,似乎是不想让他看到她脸上的神情,便也没有多问。/p
“走吧,三泉。”天岐回神道。/p
三泉轻笑:“好,天岐姑娘,我们走吧。”/p
到了院中。/p
三泉已经抛下了男女之事,天岐也没有多去想三泉在她面前的屡次反常举动,他们都把心事藏在了心底里。/p
火把的光照亮了他们彼此的脸。/p
三泉放下手中的衣服,天岐要弯腰点火,却听三泉伸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