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兰泽本就随口一提,便要往下再说。
却听江离续道:“书上写心悦则喜,可我是先胆怯懦弱,直到感觉到他难过,才知道那是喜欢。”
他眼睫微垂,说这话时神情柔和,江兰泽瞧着,似懂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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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房中,在月陂堤上操持了一天的戚朝夕一件件地脱着衣袍,听江离略去具体回答地说了此事,不禁被这个好消息给感动了:“这种亲一口都提心吊胆怕被江兰泽撞见的偷.情似的日子,终于要到头了?”
“但他恐怕很久才能猜到。”江离仅着里衣,倚在床头跟他讲话,手上还拿着册看了大半的鬼怪志异——江离如今不怎么看游记了,对传奇志异的兴趣倒是与日俱增。
“那就更得给他点儿提示了。”戚朝夕说着俯身上床,结结实实地把江离给压在了身下,抽走他手里的书远远扔到了桌上,“不专心,没收了。”
江离的耳根泛红,双手自觉地搭上了戚朝夕的肩膀。
戚朝夕笑了一声,满意了不少,低头一口咬在了江离的脖颈上,瞬间感觉到下面的身体紧绷了起来。
江离的脖颈是最禁不住碰的,戚朝夕虽喜欢从这里下口,但也总顾及着不留下痕迹,以免被人看到,可这次他不再轻易放过这块软肉,舔舐吮吻,引得热痒酥麻的触感顺着喉头翻滚,江离搭在他肩头的手指扣紧了,忍不住想推开。
戚朝夕沉下身子,把江离那点挣扎牢牢压住了,还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着,听着江离的哼声都快变了调,才松开了口,欣赏他白皙脖颈上浮现出的吻痕,如同溅落在白宣上的一抹朱砂:“好看得很,你想不想瞧瞧?”
江离难耐地闭了闭眼:“不想。”
“我去给你拿铜镜来。”戚朝夕作势就要起身。
“你敢——!”江离忍无可忍,咬紧了牙。
戚朝夕大笑起来,乐不可支地撑臂在他脸侧,另一只手划过江离从脸颊烧到脖颈的红,轻声道:“江少侠血气方刚,真是越来越经不起逗了。”
江离又羞又恼,又拿他没有办法,血都快要烧沸了,只得睁眼看着他,开口时声音小得几乎融化在呼吸间:“戚朝夕……”
被唤了名字的人脸上笑意淡去,眸色转深,低头吻在了他唇上:“好。”
床帐倏地一晃,散落下来,摇摇荡荡,遮去了一夜良宵。
翌日清晨,起身更衣,江离对镜扯了扯衣领,还是没能遮住颈上的一片红痕:“太显眼了。”
“没办法,不明显一点儿,凭你弟弟的聪明才智能发现吗?”戚朝夕穿戴整齐了,顺手揽过江离,在他唇边亲了一口。
“你早就想这样做了。”江离转过头,几乎与他鼻梁相碰。
最终江离的身高停在了他的眉骨位置,戚朝夕险险地保持住了优势,不由得对自己未曾谋面的爹多了几分感激。
戚朝夕被戳破心思,倒不狡辩,反而正色起来:“你以为这只是个吻痕吗?”
江离莫名:“不然呢?”
“这分明是我今日给你们归云山庄出力干活的工钱。”
江离失笑,忍不住推了他一下,戚朝夕顺势抓住了江离的手,还想再闹,却被敲门来送早饭的仆人给打断了。
两人暂且罢手,对坐桌前一起吃早饭。
从前戚朝夕一人时不常早起,醒来后更不怎么进食,有几杯酒就算填饱了肚子,但江离作息良好,更没有赖床的习惯,他一起身,戚朝夕怀里空了,便也睡不下去,跟着起床用饭,不知不觉间,竟也一日三餐按时按点了。
“走了。”用罢了饭,戚朝夕便要继续去盯着花市台子的筹备,临出门前,又回头补了一句,“晚上见。”
江离慢慢地喝着粥,眼眸微微弯起,道:“晚上见。”
他听着戚朝夕的脚步出了院门,又传来跟谁打招呼的声音,不一会儿,果然见江兰泽快步奔进房中,坐到了他对面,开门见山道:“我有思路了!”
江离问:“什么?”
“就是——咦,哥哥,你脖子上怎么了?”
江兰泽好奇地盯着江离脖颈上的红痕,江离不自在地拿起帕子擦着嘴角,动作间稍挡了挡,含糊道:“你觉得是什么?”
“虫子叮的吧?也确实到春天了,等会儿你先去我那边,我叫人拿药来给你房里熏一熏。”
“不用。”这反应不出预料,江离眼底多了点笑意,岔开了话,“你刚才要说什么?”
“哦!”江兰泽坐正了,认真地注视着他,“我昨晚想了一夜,好像猜到你喜欢的人是谁了。”
“是谁?”江离不以为意。
江兰泽竟显得十分严肃,犹豫了一下,才问了出口:“那人就在我们山庄里?”
江离意外地看向他,没想到能一下把范围缩到这么小:“是。”
“年纪是不是比你大?”
“是。”
江兰泽的表情彻底凝重了起来,问出了至关重要的一问:“她负责月陂堤上的筹备?”
江离惊讶道:“你真猜到了?”
“你真的喜欢琴心姐姐啊?!”江兰泽也大惊。
江离一怔。
琴心是谁?
他仔细回忆,才想起来几次在月陂堤上见到戚朝夕的身旁跟了名女子,似乎叫做江琴心。
戚朝夕毕竟是个外人,想要统筹归云之事,需得有人在旁辅佐,而江琴心正负责操办归云山庄的节庆事务,筹办花市台子的这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