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乐一愣,只见戚朝夕饮尽了杯中酒,淡淡道:“我打算离开般若教。”
“当真?”薛乐既惊又喜,转而又担忧起来,“可魔教如同龙潭虎穴,岂是说走就能走的。何况你自小生长于般若教,又是左护法的重职,他们恐怕不会放过你。”
“留下也没人会放过我。”戚朝夕道,“裴钦老得都快要死了,一心想找《长生诀》为自己续命,最好能使他长生不老,重回巅峰;那个裴照杀尽了兄弟,就盼着他爹也早点死了干净,他也在派人搜寻《长生诀》下落,想要登上教主之位,独步天下。眼下教里暗流涌动,右护法和那四个堂主恐怕已经立场不明了。我不走,留着给人陪葬?”
“就因为你一直为老教主寻找心法,魔教少主容不得你?”
“容得下又怎样,”戚朝夕晃了晃杯,酒液泛起涟漪,香气透了出来,“从老教主手下到少主手下,不还是一样给人做走狗?”
这话他说得轻描淡写,薛乐却听得刺耳,忙转了话题:“那如何脱身,你有打算了吗?”
戚朝夕看着他,露出一个笑来:“活着是没有办法,那就只好死了。”
薛乐困惑不解。
“名剑大会是个好机会,其他的不用你插手,等时机到了,你只要让别人相信那具尸体是我便好。”
这未免太简单了些,薛乐不禁追问:“仅此而已?”
“为方便我在江湖走动,教中知道我身份的人极少。”戚朝夕道,“只要让全江湖都相信戚朝夕已死,消息传回教中,该知道的自然也就知道了。即便到时候裴钦怀疑,再派人来追查,尸身也早烂了。”
薛乐点头:“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
“用不着这么郑重其事。”戚朝夕给他们两人酒杯斟满,向他举杯,“先谢了。”
薛乐也端起杯,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口:“那之后我们还会再见吗?”
纵然以死脱身,但想彻底摆脱般若教,恐怕就要隐匿于世了。
“谁知道,看缘分吧。”戚朝夕笑了声。
酒杯相击一声轻响,窗外草叶上的露水干了,日头渐烈,通往洞庭的路上行人逐渐多了起来,两匹快马汇入其中,奔尘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