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戚朝夕试探问道。
江离的语气异常冷静:“你究竟是谁?”
戚朝夕心头一沉,意识到了什么:“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江离不答,又问:“你和般若教是什么关系?”
“……”戚朝夕转过身,面对着他,“那你答应我,会听我把话说完?”
江离点了头:“你说。”
却不知该如何说起,戚朝夕想了又想,迟疑地抬起手,拉开了衣领,重瓣花痕的纹身烙印于他左侧锁骨之下,被夕阳映衬得愈发殷红如血。
江离几乎下意识地又退了一步,青霜剑随之而出,直指向他。
戚朝夕怔了一下,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剑锋,又看向死死皱着眉头的江离,不由得苦笑:“真要这么对我啊……”
“你骗我!”江离握紧了剑,指节发白。
“我没有骗你。”戚朝夕认真地凝视着他,“我对《长生诀》毫无兴趣,我之所以陪着你,是因为喜欢你。”
江离只瞧着他,不做声。
“我娘是般若教的上一任左护法,我一出生就在魔教,没得选。”戚朝夕道,“教中事务我从不干涉,右护法投靠了少主,跟我更是势不两立,落霞谷遇袭之事也是你说了,我才知道的。而老教主要我替他寻找《长生诀》的下落,我天南海北地转悠了十年,然后觉得了无生趣,想要假死脱身。”
江离的眼神微有变化。
戚朝夕看出他是想起了自己不告而别的事,道:“正是那次,可我已经走不了了。”
“为什么?”江离问。
“我舍不得你。”戚朝夕轻轻笑了一下,“有你在,我忽然觉得这江湖也没那么糟糕。”
“……”
戚朝夕道:“你还想问什么?”
“那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闻言,戚朝夕却反常地沉默了起来。
江离紧盯着他:“怎么……”
“我怕。”戚朝夕仓促地打断了他的质问,罕见地露出了焦躁不安的神色,像是被迫撕开了游刃有余的外衣,不得不赤/裸地袒露于人。
江离愣了一下,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戚朝夕慢慢地叹了口气,情绪平复了些许,似乎一旦开了口,后面的话也就没那么难以启齿了:“我怕你还没那么喜欢我,一旦知道,即便不杀我,也容不得我再陪着你了。”
这次沉默的人换成了江离,他眼神复杂,辨不清其中浮沉的是何种情绪。m.
斜阳渐渐沉入地底,光线一缕缕地黯淡,像给天地罩了一层雾霭,唯有剑锋还闪烁着刺目的寒芒。
戚朝夕缓缓走近一步,伸手轻轻按在剑身上,压得剑锋向下,停在锁骨纹身之下,正点上胸膛,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江离的眼睛,低声道:“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剖开这里,亲自问一问我的心。”
剑锋微微一动,戚朝夕几乎要屏住呼吸,等待着宣判生死,然而江离猛地收了剑,转身就走。
这反应始料未及,戚朝夕彻底慌了神,连忙追上。
“当啷”一声,青霜剑被抛在地上,江离骤然转过了身,戚朝夕避让不及,下一瞬,他就被用力地扑倒在了废墟上,一蓬尘灰腾起。
江离压在他身上,双手紧攥着他的衣领,天色晦暗,戚朝夕满脸错愕,额头上还带着尘灰汗迹,不等他做出反应,江离恶狠狠地咬在了他的唇上。
血腥味顷刻在唇齿间弥漫开,戚朝夕不由得倒抽了口气。
像是不顾一切的吻,又像是泄恨的撕咬,江离与他唇舌纠缠,血腥味越来越浓郁,动作越来越粗暴,在海潮般扑面压来的情绪下,戚朝夕感到灵魂都在震颤,快要喘不过气,更分不出神去思考。
待到分开之时,两人都气喘吁吁,天色彻底暗了,江离的眼睛极亮,唇上还沾着他的血,双手又勒紧了他的衣领:“你若是敢骗我,我一定杀了你。”
戚朝夕喘着气笑了起来,伸手摩挲着他的后颈,像在安抚一只暴怒的狼崽子,轻声道:“一言为定。”
江离这才松开他的衣领。
戚朝夕却不急着起身,压着江离的后颈让他再度低下头,在呼吸可触的咫尺间又笑道:“你好凶啊。”
江离不理会。
戚朝夕凑上去温柔地吻他,江离唇线仍绷着,也不回应,戚朝夕便小声道:“我错了,你都把我给咬成这样了,消消气?”
江离仍是不吭声,却松开了齿关,戚朝夕喜不自禁,长驱直入,深深地吻着他。
待到终于从这片废墟爬起来时,天已经黑透了,两人往客栈走,等上了主街,沿路的灯光一照,江离才发现戚朝夕唇上的伤口虽止住了血,还是十分显眼,不禁问道:“等回去,你这怎么解释?”
戚朝夕抬手碰了碰伤口:“就说我找到线索太开心了,不小心咬到自己了吧。”
“……”江离觉得不靠谱至极,“会有人信?”
“不然怎么办?”戚朝夕戏谑地看了他一眼,“说我被只凶巴巴的可爱小猫给挠了?”
江离移开眼,换了话题:“地窖里发生了什么?”
“那地窖里面有个挺大的洞穴,中间还有个水池,火折子照不出来。我的脚踩到了水里,应该是水波触发了机关,洞顶罩下了张缠满柳叶薄刀的网,我应对时火折子掉进水里熄灭了,躲在暗处的那个人就朝我出手了。”
江离思索道:“所以除了起死回生,范力所说的都是实情,而那人被般若教追杀后,又重新躲回了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