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国公世子!”皇帝身旁的贴身大太监低声惊呼道,瞧见曾林时略迟疑了一下,到底没认出他来,遂问道,“下跪何人?因何匿于假山丛中?”
“回禀圣上,草民是罪臣文渊公次孙曾林;草民并非斗胆冒犯圣上,实是事出有因。”曾林当即抢先道明自己身份,紧接着便不容喘气地道出苏雨失踪,他心中怀疑姜家和梁家,本是寻姜世子打探,“草民只想寻姜世子问个究竟,不想竟遇圣上至此,愧不敢见,遂躲入假山丛中,绝非有意欺瞒圣上!还请圣上明鉴!”
谨国公世子慢了一分,待曾林说完之后,才开口道,“曾公子寻微臣确是为其妻儿失踪一事,微臣以性命担保,此事绝非姜家所为,其一,太后娘娘就不过问宫中之事,如何能指示凉王府中的管事妈妈;其二,曾少奶奶和姜家素无瓜葛,姜家为何要出手对付曾少奶奶;曾公子,若是因你之故,姜家早就出手了,还用等到今日吗?”
谨国公世子此刻是不得不解释,若是内侍所言非虚,那曾家那位娘娘和曾家在皇上心中的份量会有多重,几乎不言而喻,姜家实在没有必要再添强敌。
皇帝此时所受的冲击难以用言语形容;一侧所跪的中年瘦弱太监之言仍回荡在耳畔,颠覆了他二十余年来的所有认知,“贵妃娘娘给您下毒,太医也查不出个究竟,娘娘因此被先皇陛下迁怒,但您所中之毒只贵妃娘娘可解,娘娘无计可施之下,才只能眼睁睁地将您送给了贵妃娘娘,先皇本是欲将您的玉碟更改,是娘娘长跪了三天三夜才求得先皇回心转意,没将您改记在贵妃膝下。”
大太监早就退到皇帝身侧三步开外,低垂着头,不发一言,一个是姜太后的嫡亲侄儿,一个是陛下生母娘家的唯一嫡亲血脉侄孙;若是早一刻之前,兴许他还敢说上一两句,可此时,他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让皇帝忘了他才好!
一时间场面便冷寂了下来,无一人开口说话,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好,好,好,你们可都是朕的好臣子、好奴才;”皇帝的话音不带任何的起伏,不怒不喜,“以下犯上,污蔑太后,若是你所言有一句不实,朕诛你九族。汝之所言,有何凭据?”
曾林和谨国公世子二人心里更是没底了,皇帝竟是当着他二人便查起了这宫闱秘事,知道了这等事,他二人可还有命活着回去?
“陛下,奴才们若是没查证清楚,岂敢回禀您;”中年瘦弱太监只在曾林自曝身份时抬头看了他一眼,此外便低眉垂首,恭恭敬敬地跪着,“贵妃娘娘所做所为,虽然扫除了所有痕迹,但老天有眼,不容娘娘蒙受不白之冤;陛下幼年所种之毒甚为奇妙,便是解毒之后,也能查得一二。”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此方正面所记乃是毒药的配方,反面所记,却是一剂测试之方,常人之血遇之,入之即溶,若中过此毒之人的血遇之,必凝固成珠。陛下尽管一试,此方出自西南,梁国公祖籍便是西南边。”
“圣上,微臣(草民)愿替您一试此药。”不待皇帝做出决定,曾林和谨国公世子便同声请命道。
“来人,照方去备下药剂;汝可还有旁的话要说?”
“回陛下,曾公子之妻失踪一事应也是贵妃之意,从施府哄骗出曾少奶奶的那位妈妈曾是娘娘身边的二等宫女——腊月,一直都是贵妃娘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