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城外,一座破败的祠堂在陈州知州赵立斌的操刀下,早早地整饬一新。
一大早,就有成队列的左骑军军士抵达这里,他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扶刀而立。
陆续的有不少陈州的民众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他们成群,携老扶幼,很多民众身披着素缟,神情悲痛。
张云川率领的左骑军在陈州连战连捷,打得复州虎牙军全军覆没。
可战后的伤亡统计出来,他们左骑军也足足地阵亡了五千余人,伤者不计其数。
面对这庞大的伤亡数字,张云川自然不会视而不见。
他很清楚,要想保持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可不仅仅是严苛地操练,精良的军备那么简单。
一支军队要想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必须有属于自己的信仰,有属于自己的军魂和荣誉感。
他们必须要能紧密团结,拥有强大的凝聚力,方能拖不垮打不烂。
现在东南节度府的军队,甚至大周朝廷的军队大多数都是为了当兵吃粮,为了升官发财。
这样的军队打顺风仗的时候勇猛无比,一旦遇到硬仗恶仗,往往就会一触即溃。
况且这些军队平日里为了捞取好处,军纪败坏,百姓对他们的感观并不好。
这就导致他们和百姓的关系很紧张,甚至经常发生冲突和摩擦。
在张云川看来,一支得不到百姓支持和拥护的军队是没有前途的,他们更不会为百姓去打仗。
当一支军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打仗的时候,那他们就无法凝聚人心。
张云川一直在培养军队的凝聚力、荣誉感,并且在始终不渝地提升左骑军的地位。
这一次他大肆的表彰有功之臣,并且亲自做表率。
他和高级将领们分头行动,将一名名有功将士的牌匾送到人家家里去。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这些有功将士能够成为十里八乡民众羡慕的人,提高他们的地位和荣誉感。
除此之外,各部兵马撤回后,他让考功司核定功劳后,第一时间下发了赏赐。
有军法司的监督,又有各级监军的协助,所以赏赐一文不少地发到了每一名军士的手里。
如此快速地发放赏赐,并且没有任何的克扣,这让左骑军的军士们觉得自己地付出有了回报。
他们很多人甚至已经在期待下一场战事了。
因为有了战事,他们才有立功杀敌的机会,才有获得奖赏的机会。
当然,这些都是针对活人的。
张云川让陈州知州赵立斌清理了一座祠堂出来,则是为了那些阵亡的将士。
前两日陈州衙门就已经发出了布告,将要在这座新的祠堂举行阵亡将士的祭奠仪式。ъiqiku
这是张云川组织的一次大规模的祭奠仪式,为的就是进一步的提高左骑军将士的地位。让还活着的左骑军将士和那些民众知道,纵使左骑军将士阵亡,也有人记得他们,祭拜他们,而不是变成荒野中的枯骨。
无论是家里有亲眷阵亡的,还有那些看热闹的民众。
他们都早早地抵达了这一座祠堂外,准备参加这一次祭奠的仪式。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一身戎装的张云川率先从北安城外的左骑军兵营出来了。
张云川这位东南节度府防御副使没有骑马乘轿,而是徒步朝着祠堂的方向而去。
“是张大人!”
“他怎么没有骑马乘轿?”
当看到张云川率先徒步走出兵营的时候,许多凑到官道旁看热闹的民众顿时议论纷纷。
在他们看来,张云川可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这样的大人物就应该前呼后拥才算正常。pδ
可他现在竟然走路出来了。
“他手里捧着的是什么?”
很快有人看到了张云川的手里捧着一个小木牌。
“这是牌位?”
“上边刻着的名字叫蒋飞。”
有识字的文士念了出来。
当民众们都疑惑不解的时候,他们看到张云川的身后,一名名左骑军高层将领也出来了。
他们紧随张云川的身后,都神情肃穆,每一个人的手里都捧着一个小木牌。
“刘三郎。”
“周水。”
“张狗蛋。”
“”
每一个木牌上都刻着一个名字。
“听我号令!”
“向阵亡的将士,行军礼!”
“送他们最后一程!”
看到张云川他们捧着牌位缓缓而来,在道路两侧站岗警戒的左骑军一名军官了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
站岗警戒的左骑军军士神情肃穆,他们齐刷刷地将自己的右手握拳,平举过了胸口。
这是左骑军的新式军礼,这一套军礼已经取代了先前的跪拜之礼。
一名名左骑军警戒军士将拳头横举过胸口,气氛顿时变得庄严而肃穆。
张云川依然迈着铿锵有力地步伐大步向前,在他的身后,源源不断的左骑军军士走出了营地。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全副武装,每一个人都捧着一个牌位,浩浩荡荡,绵延不绝。
“是阵亡将士的牌位!”
围观的民众们反应了过来。
他们看着那牌位上一名名陌生的名字,一股莫名的情绪在他们的心里升腾。
他们知晓左骑军阵亡不少了将士。
可现在看到那源源不断捧着牌位的左骑军将士从营地走出。
那强烈地视觉冲击效果,让他们收敛起了笑容。
他们先前光顾着高兴了,没有这胜利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