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阳府,大兴县。
城墙已经被砸得千疮百孔,城墙的砖缝里歪歪斜斜地扎着锐利的箭矢。
坍塌的城楼旁插着一面被大火烧得残破的旗帜,周围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
复州威武军副将李宇堂在亲卫军士的保护下,正在巡视着防线。
“副将大人!”
“大人!”
“”
看到李宇堂走过来,那些面容憔悴,伤痕累累的复州军军士们撑着站起身来,向李宇堂行礼。ν
李宇堂停下脚步,对那些疲惫不堪的复州军军士压了压手。
“不用站起来。”
李宇堂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和蔼。
“你们抓紧时间休息补充体力,这左骑军说不定很快又会进攻了”
李宇堂的话音刚落,突然远处又响起了高亢而嘹亮的号角声。
听到那号角声后,周围的复州军军士都是面色一变,下意识地去抓自己的兵刃。
一名校尉看了一眼远处,急促地道:“副将大人,左骑军又要进攻了,您快离开这里!”
“左骑军进攻了!”
“抄家伙!”
“”
不远处响起了军官的呼喊声,在死人堆里突然站起来了不少伤痕累累的复州军军士。
他们有人将尸体挡在自己的身前,也有人举起了残破的盾牌
副将李宇堂朝着城外的方向看了一眼,瞳孔微缩。
只见又有大批的左骑军黑压压地朝着他们大兴县压了过来。
“左骑军怎么又进攻了?”
李宇堂转头询问:“这是左骑军今日第几次进攻了?”
军吏面色凝重地回答:“从天亮开始就开始攻城,这应该是第五次进攻了。”
李宇堂闻言,满脸的愕然。
这才晌午,左骑军就发动了五次进攻,他们难道是铁打的不成??
“轰!”
正在李宇堂因为左骑军攻城频次如此之高而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时候。一块石头砸在了他不远处。
城墙猛地震颤了一下,紧跟着就有惨叫声传来。
“啊!”
李宇堂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周围的亲卫忙用盾牌护住了他。
李宇堂朝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在弥漫的泥尘中,只见好几名他手底下的军士正躺在地上哀嚎。
有方才和自己打招呼的军士的大腿被砸断了,一片血肉模糊,痛得满地打滚。
还有几具尸体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副将大人,快离开这里,左骑军的投石机开始轰击了!”
亲卫军士们连拉带拽地护送着副将李宇堂朝着城梯的方向跑,石头,火球不断地落在他们的周围。
轰隆隆的声音不断,翻滚的石头,四处飞溅的火球,被砸飞的军士,到处都是惊呼和惨叫,宛如世界末日一般。
李宇堂身为复州威武军的副将,按理说在此刻应该站在城墙上,与军士们同生共死,以鼓舞士气。
事实上他的脑海里也想过这一点。
他要站在城墙上,让军士们看到他。
让军士们知道,他与他们同在,左骑军是吓唬不到他们,击败不了他们的,以鼓舞士气。
可想归想,看着那被石头砸得血肉模糊的军士,李宇堂脑海里的那点小想法仅仅一闪而过,没有丝毫的停留。
所以在亲卫军士的簇拥下,他顺着台阶就借坡下驴地离开了危险的城墙,没有逞匹夫之勇。
李宇堂狼狈不堪对返回了城内的县衙,这里距离城墙稍远一些,没有在投石机的打击范围内。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看着城墙那边轰隆隆的巨响,他的心情还是很沉重。
李宇堂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发现自己的甲衣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了一些飞溅的血肉。
“副将大人!”
参军梁河大步地迎了上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大将军来了新的军令!”参军梁河举起手里的信件道:“大将军要我们放弃大兴县,向西北方向撤离,与他们靠拢!”
李宇堂一怔,旋即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喜色。
他们一万人扼守大兴县,为的就是掩护大军的侧翼,牵制左骑军。
面对左骑军的猛烈进攻,城头防线这几日数次易手。
要不是他们威武军这半年打了不少仗,军队的战力得到了显著提高,已经能够从容迎敌了。
要是放在半年前,他们面对现在的左骑军,没有任何的胜算,大兴县估计早就丢了。
他们现在付出了惨重的伤亡,成功的牵制住了左骑军。
可至于能在这里守多久,他的心里实在是没底。
现在大将军终于下令可以撤离了,他焉能不高兴。
“快,拿给我看看!”
李宇堂一把从参军梁河的手里拽过的信件,展开信件,快速地看了一遍。
看完了大将军亲自写的信件后,李宇堂松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大将军的命令很简单,要他们放弃大兴县,向西北方向撤离,与主力汇合。
李宇堂抬起头,高兴地对参军梁河下令:“传我军令,立即准备干粮,收拾行囊,天黑后撤离大兴县!”
“是!”
参军梁河兴冲冲地去草拟撤军的命令和布置去了。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左骑军停止了一天的攻城,各营兵马陆续地撤回了兵营。
左骑军第二军团所属各营将领们在安顿好各自兵马后,陆续地抵达了中军大帐。
片刻后,军团长大熊陪同张云川也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