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艘船缓缓地停靠在了江州码头。
东南节度府剿贼使黎子君从船舱内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二十余名龙精虎猛的披甲护卫。
等候在码头上的一名黎家管事当即迈步迎了上去。
“拜见少爷。”
黎家管事站在台阶上,微微躬身,向站在甲板上的黎子君行礼。
“张叔,你怎么来了?”
黎子君看到管事竟然到码头相迎,满脸的错愕。
“老爷知晓你今日回江州,特命老奴相迎。”黎家管事侧身让开了路,黎子君从船上走了下来。
听闻此话,黎子君的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我爹身体可安好?”
黎子君下了船,关切的询问。
“老爷一切都好,家里一切都好。”
黎家管事笑着道:“倒是少爷清瘦了不少,想必在宁阳府很是辛苦。”
“唉,这身兼宁阳府知府和剿贼使的差事,这想不辛苦都不行呐。”
面对自家的老奴仆,黎子君倒是没有摆自己大人的架子,反而是有什么说什么,显得颇为随意。
“这接到节度使大人的传话就往回赶。”
“这一路车马劳顿,可将我累得够呛。”
黎子君指了指自己的衣衫自嘲道:“两日没有梳洗,这衣服都散发着酸臭味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讨饭的呢。”
“走,先回家,我要沐浴更衣,洗漱一番。”
“我这一次从宁阳府那边可是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我爹肯定会喜欢的。”
黎子君说着,就要自己的护卫将几大箱子从宁阳府带回来的东西往船下搬。
黎家管事见状,却是及时的阻止了黎子君的行为。
他单独的将黎子君拉到了一边。
“少爷,这东西还是留在船上为好。”
“你码头上人多眼杂,这么多东西搬下来,免不了让人说闲话。”
“东西留在船上。”
黎子君当即明白了管事提醒的对,他转头对护卫吩咐了一声。
“少爷。”黎家管事低声道:“老爷让我给您带一句话,您先去节度府,然后再回家。”
“恩?”
黎子君一怔。
“为何?”
“如今节度使大人对剿贼战事多有不满,此番召少爷回来是问责的。”
黎家管事解释说:“少爷如今身为宁阳府知府,又身兼剿贼使,这里里外外,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如今战事糜烂,少爷身为地方大员,回了江州不先去节度府,反而是先回家,纵使节度使大人不计较,总还是有一些人计较的。”
“是我考虑不周。”
黎子君经过管家提醒后,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幸亏有老爹派人及时的提醒自己,不然这平白又要生出许多事端。
“请转告我爹,待我去见了节度使大人后再回家。”
黎子君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也收敛了一些自己身为地方大员做事毫无顾忌的张扬性子。
这里是江州,可不是宁阳府。
他虽然不怕事儿,可也不想招惹不必要的一些麻烦。
“走,去节度府。”
黎子君告辞了黎家管事后,没有在码头过多的停留,旋即一行人急匆匆地赶往了节度府。
东南节度府占地宽广,庄严肃穆,内外都有重兵守卫。
黎子君望着厚重的节度使大门,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迈步走了过去。
“这位将军,我是剿贼使,宁阳府知府黎子君,特来拜见节度使大人。”
黎子君走到了一名手扶着腰刀的都尉跟前,满脸堆笑的说:“还请劳烦通禀一声。”
黎子君身为手握实权的地方大员,表现的很是低调谦虚,丝毫没有手握重兵的剿贼使的架子。
“黎大人稍后。”
“我这就去通禀。”
黎家在江州那也是权势家族,黎子君更是一方大员。
这都尉自然不敢轻慢,他对着黎子君也格外的客气。
“有劳了。”
黎子君又拱了拱手,礼数周全。
顷刻后,那都尉从节度府出来了。
“黎大人,里边请。”
都尉派了一名军官领着黎子君进入了节度府。
虽然黎子君不是第一次来节度府了。
可是想到节度使大人对剿贼战事的不满,他的心里就相当的忐忑。
他被引到了一处偏厅外等候节度使江万城的召见,那军官没有过多停留,旋即出去了。
他本以为节度使江万城很快就会召见他。
可是足足的等了一个时辰,他都站得腿脚酸软了,依然没有召见他。
这让他的心里也是犯嘀咕。
这节度使大人该不会忙别的事情,将自己给忘了吧?
看到周围来来往往的官员和书吏,有的甚至是熟人,却没有人敢上前来打招呼,这让他的心里愈发的忐忑不安起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节度使没有召见。
两个时辰过去了,节度使依然没有召见。
晌午过去了,节度使还是没有召见。
黎子君站得双腿都快变得麻木了。
他的心里愈发的不安和惶恐。
他在大脑里反思着自己上任后的所有的事情,梳理着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
越想,心里越是后怕。
毕竟他年少轻狂,又手握大权,的确是做了许多不得体的事情。
想到这些事情,他的后背就渗出了冷汗。
当黎子君这位地方大员在节度府偏厅外罚站的时候,节度使江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