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典籍厅主事孔胤桦笑道:“族长,您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们只是略表心意,又没有煽动他们造反什么的,朝廷能拿我们怎么样?”
“就是,我们费心劳力的,最后还是我们的不对了?
难道就要看着士子们食不果腹?看着他们因为天气炎热中暑晕倒?
朝廷再怎么着,也得讲道理吧!”
“族长,都到了这一刻了,还有什么后果不后果的,往坏了打算,废掉衍圣公,请回南孔,这种可能性很大,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奋力一搏呢?至少……”
“至少还有希望?”
孔胤植直接打断了孔胤桦的话,冷冷道:“你们把最坏的后果是不是想的太好了一些?如果皇帝直接砍了我们呢?”
“不可能吧,皇帝真要做的如此决绝?”
“为什么不可能?皇帝先是诬陷孔兴燮,又抓捕孔府子弟近百人,估计最后都是要被砍头,
现在又弄几本古籍污蔑我们血脉之事,还有什么他做不出来的?ъiqiku
他能将宗室藩、郡王直接砍了,更何况我们?”
众人沉默了,刚刚出谋划策的喜悦被阴沉、担忧所代替。
族长说的有道理,皇帝自登基以来,那大刀可是高高举起。
上杀藩王宗室,中杀污吏地方大员,下杀犯事百富商士绅,至少也杀了万把人了。
更是两战覆灭数万敌人,何等的冷血残酷,心估计已经硬的跟石头一样了。
更何况他们?
“族长,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即便是我们彻底倒向皇帝,但现在血脉之事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了,皇帝不可能回心转意,既然如此,还考虑那么多做什么?”
“族长,事已至此,反抗可能死,不反抗依旧可能死,但还有一线希望,干吧!”
“干了,大不了一死!”
……
“行,此事你们既然决定了,那剩下的就交给本族长!都去忙吧!”
六厅主事站了起来,对视了一眼后,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百户厅主事转头看着首座上的孔胤植:“族长,我们……哎……”
听着百户厅主事的话,孔胤植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知道百户厅想说是通过秘密渠道逃离孔府。
孔府的确是有一条只有历代衍圣公才知道的秘密地道,但此刻没法用。
如果大明国运已败,他们从秘密渠道出去,投靠建奴都是可行的。
可现在大明国运已经在恢复了,至少几十年内建奴是没有机会了,他们能逃出孔府,还能逃出大明吗?
如果鲁王没有被圈禁北京城,山东的几个王府没有被锦衣卫和天雄军包围,他们倒是可以借助威势逃出去,甚至直接拥立某位藩王。
可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皇帝得到了传国玉玺这一点就足以说明正统,除此之外皇帝掌控的大军才是最可怕的。
即便能逃出去,那孔家就彻底的废了,背上千年骂名。
他们走了,那就彻底坐实了孔府血脉的事情,到时候整个北孔的弟子不说全部被屠杀,至少都会被打入籍,永世不得翻身。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做的都做了,以不变应万变吧,安抚好族人!”
孔胤植站了起来,朝着二堂走去,一边走一边自语道:“这天下毕竟是皇权至上。”筆趣庫
配合着他那有些落寞的身形,显得极为凄凉。
六厅主事对视一眼,齐齐的叹了口气,不是不想反抗,是没有反抗的资格。
一天后,孔家将商议的策略在曲阜城内实施开来,立刻就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孔府是真仁义,这就想当于管吃管住,还给来回的盘缠!”
“这大夏天的,一碗绿豆汤下肚,顿时神清气爽,再也不困倦了!”
“瞧瞧这孔府,这绿豆汤的绿豆、酸梅汤的酸梅、绿茶都是中等的,
我们平日里都不怎么舍得吃的,现在竟然能在孔府吃个够、吃个饱,不愧是礼仪之家!”
“哈哈哈,孔圣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孔府将这一条做的很彻底呀!圣人果然没有骗我们!”
“如此仁义之家,怎会是蒙古那种野蛮之人的后裔,简直可笑之极!”
“这话以后就别说了,大同以北的蒙古诸部已经归附大明,再用野蛮、粗鄙这些词,就是挑起矛盾,
到时候出事了,朝廷为了安抚蒙古诸部,会直接砍了你们。”
“咦,你不说我还没有想到,既然蒙古诸部归附,那蒙古诸部就是我大明的人,都是一家人,还搞什么后裔不后裔的?”
……
“呵呵……孔府真是有意思,这是收买读书人吧!”
“这不是很明显吗?老子在曲阜长大,现在三十多岁了,这施粥施茶在我印象中是第一次,真是不要脸!”
“不用骂,给银子咱们没办法,但这绿豆汤、酸梅汤可是随意取用的,咱们也去尝尝!”
“嗯,我要去喝饱!”
“大家都去吧,既然他们如此大方,那就一起去吃,正好天气热,不想做饭,就去吃绿豆汤,省点米!”
……
读书人和百姓们显然是两个极端,曲阜百姓受孔家毒害已久,所以一直都对孔家不太感冒,处处是不顺眼。
结果读书人和百姓们就这么掐了起来。
暂代曲阜县令的卢象升很是无语,鸡皮算毛的事情不处理吧,百姓们失望。
处理吧,又没有时间去做其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