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怎么才只有一根?不是说库房里面的那根千年人参已经是极品,生死人肉白骨,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有事吗?”桂嬷嬷大声斥责领头的大夫。
“库房里面只送来了一根百年人参,库房那边还传了话来,若是想要千年人参,就必须要找大夫人要。早在前几年,库房里面的千年人参就已经都被大夫人独自”保管“了。”
桂嬷嬷听了这话,也有些迟疑,只是望了望老夫人的脸色。
余式没有说话,只是手里面的佛珠都被她给捏碎了,一粒粒的珠子掉落在地上,声音清晰可见。待到李琦吟朝她的方向看的时候,只见余式竟是抽泣了起来,一双本就苍老的眼眸顿时黯淡了下来。
“罢了罢了,也怪我老太婆没有这个享福的命。”余式摆摆手,接过桂嬷嬷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眼泪,“这府里面的子孙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我老太婆只是不甘心啊。有生之年竟然就看不到第二个孙子出生。别的府里面的人,那些个一品官员们的屋子里头,哪一个不是十几个子孙?怎么偏偏就是我李家…就是我李家子孙福薄呢?”
说完,老夫人眼里面竟是前所未有过的清明,就好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事情。
余式不禁又想起了王妈妈说的话。
“老夫人,奴婢只当你是几十年的主子,所以才对着您说些贴心话。你是不知道,府里面的奴婢都在传…都在传这李家的东西都已经进了赵家的院子了。”
“这几年大夫人在我们府里面掌了权,有什么好的东西都搬进自己的娘家,或者是偷偷留在自己身上。我们国公府里面,大夫人可是首屈一指的富裕了啊!老夫人,我知道您听了这句话肯定是要生气的,但是我还是不能不讲,您若是再不制止,就没有人能够管得了这个局面了。”
“老夫人你看,我们李家的小少爷除了大少爷一根独苗,哪里还有能够继承国公府家业的人?外面的人都在传我们李国公府有魔障,没有子孙命,可是您是知道的,我们李国公府里面的可是都是被人害死的!老夫人心知肚明,难道就要看大夫人这么专横下去吗?娶妻当娶贤,就凭这几点,就已经是可以换一个当家主母了!”
这些话一遍遍的在余式的耳朵里面回放,充斥着她的耳朵,余式几乎是魔障了,心中一股恨意,抬起头就看见赵氏的脸,伸手就是一个大巴掌。
这一下子就把桂嬷嬷给打懵了,桂嬷嬷半天没有回过神,半响才连忙跪倒在了余式的面前,“主子,你这是怎么了?奴婢到底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让你这么生气?”
余式定睛一看,只觉得眼前昏昏沉沉,终于才看清楚眼前的人原来是桂嬷嬷,并不是赵氏。她皱起眉头,看了看自己刚才挥出巴掌的那只手掌,已经暗暗下了决心。
陪着老夫人处置了丽儿的后事,李琦吟这几天是一口饭菜都没有吃,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在府内府外穿梭。恰逢安置完丽儿之后,老夫人却是忽然生了一场大病,一下子病来如山倒,整个人越发显得憔悴。李琦吟又是侍奉在床头,几日几夜的没有合眼,衣衫不解的照顾了一个多月。
“琦吟,你是个好孩子,这几年被你母亲关押在桃园,真是苦了你了。”余式这般说,“你母亲这人自私狭隘,一股子的武将女儿的小家子气,我当真是后悔当初让她进门,若不是…若不是为了…”
“祖母言重了。”李琦吟喂了余式一口汤水,表情带笑,在看不见的地方目光却是阴冷无比,“母亲无论待我如何,都终究是我的母亲。哪里有女儿指责母亲不好的呢?”
若不是父亲唯唯诺诺,老夫人不问庶女,嫡姐心性毒辣,再加上嫡母的步步紧逼,又怎么会造就今日的李琦吟?
还好,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善恶终有报,她苦等了那么多年的苦,也该让这些人好好尝尝。
一个月过后,老夫人的身体是缓了过来,可是还是爽利不如从前。在这一段时间里面,赵氏也是尽心侍奉在床头,忙前忙后的,可是无奈余式就是不给她脸子看。从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老夫人为了顾全颜面总是会给赵氏一些退路,如今却是吃了衬砣铁了心,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赵氏讲了。现在这府里面的谁人不知,老夫人是为了丽儿肚子里面的孩子在跟大夫人怄气呢。赵氏失势的流言,就像是三月刚出没的春风,一下子在府里面传开了。
人云亦云,府里面都在传丽儿就是被赵氏杀害的,可是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流言蜚语堪比利剑,赵氏就算是有十张嘴,也抵不过众人了然的一个眼神。更何况根本就没有人明确指出来怀疑赵氏,赵氏若是解释,反而是欲盖弥彰,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此时赵氏心里面已经是恨透了李琦吟,认为一切事情都是李琦吟惹出来的,若是没有这个庶女从中挑拨,自己又怎么会受到老夫人的不喜?赵氏虽然愤愤,但是在明面上的东西却不敢对李琦吟太差,比如伙食例银,这些老夫人定下来的规定若是没有做到,只怕又会被这个庶女给挑拨了。到时候在余式耳边煽风点火,恐怕更是引起余式对自己的反感。
这日,李琦倚照旧在屋子里面吃燕窝,掀起盖子一看,那燕窝色泽泛黄,分明是中等的白燕窝,当即狠狠地扇了屋子里面的丫鬟一巴掌。“贱人,难道你不知道我每日吃的都是血燕吗?今日为何端来白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