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没有和你提她义父是谁?”
“没有。”唐黎摇摇头,“但她当时和我讲,那串白玉项链是她父母留给她的。”
如今看来,这句话应该也是假的。
盯着莫宸的照片,陆斯衍眸底一片冷凝的寒意。
心底升腾起一个猜测。
白榆口中的义父,莫宸的舅舅,都是周泊舟。
能知道白玉项链,腰侧的伤疤,把白榆的身份做得那么真,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抹除亲缘关系对他来说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样,一向看重家世背景的陆绾为什么会那么看重没有背景的白榆,就也解释的通了。
应该是周泊舟又向她吹了什么风。
“陆总,近来我联系到了一位旧友,你对这串项链感兴趣,说不定也想见见他。”一直没讲话的林立海开口道。
他话音落下,一个有些佝偻的身影从楼梯口处走了过来。
陆斯衍抬眸,在看清来人时怔住了。
他循着脑海里有些模糊的记忆,探寻开口:“白伯?”
听到这个称呼,对面人倏地抬眼看向他,一双有些浑浊的眸子里带着些审视,似乎想要判断出面前的人是谁。
“我是斯衍。”陆斯衍继续开口。
对面人忽然激动起来,一双满是褶皱的手颤巍巍地撑着拐杖,都有些站不稳。
见状,陆斯衍起身搀上了他的胳膊,扶着他到椅子跟前坐了下来。
“你活下来了……”坐定后,白承义颤声开口。
“是。”陆斯衍点点头,眼中滚动起些波澜,“是白榆救了我……”
当年那场大火,他虽被白榆救了下来,却也是身受重伤,昏迷了许久才醒过来。
白承义在火灾发生后没多久就和夫人出了国,并不知道后面的事情。
“好……你活下来就好……”白承义连连点头,眼泪顺着脸上的沟沟壑壑滑落。
看着眼前明明才年过五十却苍老的如同古稀老人的白承义,陆斯衍不自觉攥起了拳头,指骨处泛起些青白。
如果不是白榆出事,白承义应该还在商场上运筹帷幄,大展风姿。
手背一暖,一只柔软的小手覆了上来。
唐黎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看出了陆斯衍压抑的情绪。
陆斯衍蜷缩的手指微微一顿,紧绷的指尖缓缓松开,反手裹住了唐黎的手,掌心的温热传至心底。
“白榆……”他哑声开口。
他想问,当年白榆是不是真的遇难了,但又觉得这个问题对白承义过于残忍。
白承义干瘦的手指颤巍巍的抹了抹脸上的泪,开口:“她是因为吸入过量烟雾窒息死亡的,她从小爱漂亮,最后也算是留了个体面。”
这句话打消了陆斯衍心中最后一丝疑虑,白榆没有湮灭在火海中尸骨无存,白承义是清清楚楚看到了她的尸体。
“我把小榆安置在了城东的东海墓园,那边面向大海,她一直都喜欢海。”白承义继续开口道。
“抱歉,白伯。”陆斯衍沉沉开口。
“你不需要和我道歉,你也是受害者,都怪当年那些惨无人道的绑匪!”提起那些罪魁祸首,白承义激动的一阵咳嗽,“为了钱什么都干的出来!咳咳咳……”
“注意身体。”见白承义咳的厉害,林立海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扭头朝身后人命令道,“扶白先生上去休息。”
“是。”
得了指令,身后的人扶着白承义上了楼。
见白承义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林立海一声叹息:“老白是真的不容易。”
“我和他是二十几年的旧相识了,他喜欢玉石,我贩卖玉石,本是买卖的关系,但他为人仁义宽厚,帮过我几次,我们便成了好友,可惜啊……”
林立海顿了顿,继续开口:“好人没好报啊,十八年前的那场事故要了他唯一女儿的命,前阵子她夫人也走了,我实在担心他,便将他接了回来。”
“其实,我之所以能做出一模一样的白玉项链,并不是只靠那张照片,而是我曾见过白榆幼时的那串项链,那串已经随着她一起葬进了东海墓园。”
“我当初并不知道买家为什么会订制这串项链,但我做生意一向有个规矩,只谈买卖,概不多问,我会多做一串出来,也是想留个念想。”
意识到那串项链的意义,唐黎开口:“林老板,那我改日将项链给您送回来。”
林立海摆摆手:“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拿回来的道理,老白在,如果看到那串项链,怕是要勾起伤心事。”
“而且,那日我送你那串项链并不是临时起意,只是隐隐觉得,你和那串项链有缘。”
“你知道的,我们做这行的,多少还是信这些的。”他补充道。
“可……”唐黎还想说点什么,感受到陆斯衍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别辜负了林老板的一番好意。”
唐黎点点头,没再提归还项链的事情。
将散落在桌上的资料装回档案袋,陆斯衍朝林立海颔了颔首:“今天在林老板这得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我答应您的事情会尽快处理好。”
说完他从椅子上起身:“我们就不多打扰林老板了。”
听出陆斯衍要走的意思,唐黎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慢走。”林立海朝陆斯衍点点头,随即笑呵呵地转头看向唐黎,“唐小姐有空可以多来家里做客,萌萌最近都要得相思病了。”
唐黎局促地笑笑,客气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