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出的气息热呼呼的吹到她的脸上去,连喘息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酒的后劲似乎很强,季节有一些迷乱,渐渐眼前模糊。嘴里嚷着:“痒呢……”却伸出手来捧住他的脸。凄楚地笑着自言自语了一句:“你不是不再回来了?”泪水瞬间爬满整张脸盘,她紧紧吸着鼻子,只是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钟离怔了一下,知道她是喝醉了。之前心底的灼热慢慢退却下去,发动引擎将人送回去。
季节住在一栋单身公寓里,市中心的位置,离公司也不远。
钟离从她包里翻出钥匙开了门,拦腰将人抱到床上去,帮她简单擦拭之后,倒上一杯清水便离开了。
午夜,季节从睡梦之中回过神来。万籁俱寂,透过窗子只看到明亮的灯火,这样一座喧嚣的不夜城,哪个角落笑语喧哗,哪个角落清冷寂寞……季节静静的想着,竟毫无睡意。
床头柜的手机轻微的一声提示音,翻看来看,钟离短信提醒她喝水。
季节看了一会儿,快速按动键盘:“这两天有时间的话,正式拜访一下我爸妈吧?同时拜访一下你爸妈。”
接下来便准备见面礼物,钟离初中时候妈妈就去世了,听闻一场意外,她没有问过。只知道钟离是跟姥姥长大的,这一趟免不了要拜访两家人,礼物也要十分的讲究。
季节拉着穆小西亲自去采购,娘俩个登着高跟鞋出入商场。
季江然却闷在家里连话都很少说,一副不想理会人的模样。养女儿就是这样不好,小的时候捧在手掌心里,含在嘴巴里,长大了却要将人嫁出去。眼见就要跟一个男人走了,就很难开心得起来。
可是季节难得看上这么一个心仪的,短时间内就决定带到家里看一看。季江然了解自己的女儿,打小不是胡闹的人,由其婚姻大事上,又什么时候见她草率马虎过。年纪不小了,恋爱也就谈过一场,这样的态度谨慎得让人可怕。
穆小西说:“季节这孩子有点儿死心眼。”
季江然不否认,转而一想,即便如此,还是觉得自己家的女儿最优秀。放眼天下,又哪里有男孩子配得上她?
所以钟离第一次去季家,还是感觉到了来自季江然的苛责目光,起初问的问题也颇俱审查性,好在钟离是见过大场面的,说起话来亦是面面惧到,思维缜密程度不亚于季江然当年。谈吐举止间大有英雄出少年的风采。以至于季江然接下来的问话才和缓了许多,话锋转到家常上来。问了些钟离的家庭情况。
钟离骨节分明的修指交叉后轻轻收紧,关节处一道清析的白痕。
若说钟家最上不了台面的就是那个家庭,本身就在农村,条件在当地就算不得好的。钟母去世之后钟父将家业败得差不多光了,以至于钟离上大学的时候都是靠奖学金和助学金支撑过来的。这样一个窘迫的家庭能将人的脊梁骨压弯,以一个灰黑的存在令钟离一切的光环蒙尘。状似在这样的时代人们大抵是瞧不起穷人的,所以在学校的时候不论他多么优秀,附加的标签里总也少不了“贫困生”这一条。
这样的人不自卑是假的,即便现在业界里有小有成就,可是,介绍人说起季节的时候,私心里还是觉得难成。上流社会不是都讲究门当户对,像他这种家庭的怕是会被定义成吃软饭。只是碍于介绍人的脸面下了班还是过来了,衣服也没刻意换一件,黑色的衬衣和灰色的领带当时只觉得暗沉。
就算第二天晚上给季节打电话也是抱着试试的心理,没想到听筒里季节语气轻松,听他坦然讲述家里一贫如洗的经济条件之后,只是问他:“你不要说你现在没有什么,我只想知道将来你能给我什么?”
钟离微微笑着:“是不是很简陋?晚上也只能委屈你住在这里。”
季节只是浑然不在意:“住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听说农村晚上的夜空也格外漂亮,今晚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看星星?”
钟离优雅的扯动唇角:“好啊。”接着扣上她的肩膀,定定地看着她:“季节,将来其他女人有的,我一定都能够给你,只会比那更多。”
这话他早说过的,就在相亲后他打来电话的那一晚,两人畅谈了两个小时,真的是畅谈。手机烤得季节脸庞发热,她耐心的将自己对一个男人的要求讲明白,最后问他能否做得到?钟离当然给她肯定答案,她笑起来:“那好,钟先生,祝我们合作愉快。”
就这样两个人的“合约”才开始运行。
否则也不会走到见家长这一步。
在钟离的家乡有这样一个阴阳,新人上门一定要吃饺子。
季节和钟离在钟父那里吃过了饭,又去姥姥家里吃水饺。最后两人都吃撑了,沿着小路一路走回去,顺便到村外空旷的地方看星星。
钟离执起她的手,松松的握在掌心里。
缓缓说:“我妈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出了一场车祸,那时候我正上高中,家里人并有马上告诉我,一直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才给我打了电话,等我从学校赶到医院的时候我妈已经去世了。所以我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同她说……”他的嗓音似在微微哽咽,骤然断裂了一下,接着说:“从小我和我妈的关系最好,跟我爸倒是一般,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经常不在家,从小到大都是我妈陪着我,整个家里她最疼我,所以一直以来有什么心里话我也愿意跟我妈说……”
季节反握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