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凝走过来,跟他并肩而立。她才洗过澡,身上散发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宛如宜人的阵阵青草香,连空气都不那么闷了。
季江影才问她:“要不要抽一支?”
说着,修指已经将烟弹出。
顾浅凝叼在嘴里,借着他的火点着。其实她抽烟的样子很好看,妩媚又懒散,弹烟灰的时候手指不经意翘起,直比青衣水袖翘着兰花指还要楚楚动人。
她懒懒的靠在阳台的栏杆上,一句话也不说。
季江影伸手扯她的领口,她穿着丝滑的绸缎睡衣,肩带很长,露出胸口的一片肌肤。他不经意间看到,想也没想,下意识将她的睡衣扯上来。
顾浅凝垂眸,他那只大手倒规矩,很快便拿开了。
“怎么?季大少有心事?”她转过身;“要是打扰到你思考,我先回房间了。”
季江影叫住她:“不碍事。”
要碍事他也不会跑到这个楼层来吹风,他那一层也有阳台,只会比她这里更华丽,看到的景致更好。
顾浅凝不擅于与人谈心,何况她和季江影的交情远不到那个程度。
如果不是她的灵魂鸠占鹊巢,不仅没有交情,还有仇恨横亘其间。
季江影吐了一口烟圈问她:“你觉得嫁给我怎么样?”
顾浅凝看着远方,淡淡说:“不怎么样,我不喜欢变成众矢之的。”
“以前你可不这样说。”
顾浅凝没有多大烟瘾,抽两口就掐灭了。
“以前是以前,我脑子撞坏了,你不是不知道。”侧首看他:“那你有多么喜欢安子析,不惜看我车毁人亡?”
顾浅凝是在一次山体滑坡的事故中死去的,当时季江影开车,她坐在副驾驶上,而安子析坐在后面。山体的崩塌是从她那一侧开始的,季江影反应灵敏,那种情况下还能逃生,可见本事一般。后座的安子析是他千钧一发之际硬拉出去的。可是依顾浅凝分析,那时候拽上顾浅凝该更顺手一些。
但是他放弃了她,连车带人被压到滑坡的泥石下。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才将车子挖出来,那时候的顾浅凝早就已经断气了,送到医院本来是要转站殡仪馆的,最后却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哪里是活了,分明灵魂走远了,她不是她。
还生以来,她是第一次这样问他,在他看来,她已经不在乎那些了。
季江影静静的看着她,只说:“不是因为多喜欢才要救她,比起来,你的用处没有她大。”
安子析是他的贴身秘书,多年来一手栽培出来的工作助手,很得利,俨然快成了他的左右手。而顾浅凝跟他只见过几次面,那时闭上眼睛连她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楚,如果非要选一个人活着,那个人一定会是安子析。
顾浅凝听完之后,瞳光静寂,出乎意料的,淡淡笑起来:“季大少,你一个商人又是聪明绝顶,做出那样的判断真是有失准头。好秘书不计其数,但是你想跟顾家联姻,纽带却只有顾浅凝一个。如果我死了,它就会断掉,比起找一个秘书,安家夺权篡位该更麻烦一些吧。”
她说的不错,的确是件麻烦事,现在看来,他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不过就算是件难办的事,安家还是办成了。那根纽带……它真的就断掉了。
季江影弹掉一截烟灰,悠悠道:“还真是有失准头,说不出哪一个更有用。你说,如果有下一次,我是不是该选你?”
顾浅凝跟他对视:“再没有那样的机会,我不会让任何人选,到时候我一定比你们逃生得都快。”
死一次的人会变得比以前更无谓,这一点没去过鬼门关的人永远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亡命之徒。
一进房间就感觉到床上有人,没开灯也猜到是谁了。
季江然已经进入新婚倒计时,却还要赖到她的床上来。顾浅凝虽然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开始的,但是现在是时候结束了。
没有开灯,直接走过去。
“后天你就要当新郎官了,我想这种不伦不类的关系也该结束了,我是为了你季二少好。”
她是很不待见颜如玉,可是那个女人嫁给季江然已经注定不幸,即便她不使绊子,她也会走出一脚的血泡来。没必要再拿季江然当枪使唤了,至于男欢女爱,世界上的男人又不止他一个。
季江然伸手拉她,温温说:“上来又不是不能说话,过来。”将她扯进被子里,拖到怀里抱着。“跟季江影聊什么了?要这么长时间?”
顾浅凝枕着他一条胳膊,后背贴在他的胸膛上,他穿着衬衣,布料很滑很舒服。季江然身上的味道清爽干净,倒是让人不讨厌。
“随便说了几句,没什么重点可聊。”跟他却有话说;“我们结束这种关系吧。”
“因为季江影?”
顾浅凝闭上眼睛,沉沉说:“不是因为任何人,只是我不想找麻烦,淌你们这趟浑水。”
季江然将她翻转过来,暗光中泠泠的盯紧她。
“是真的不想淌这趟浑水,还是因为你想嫁给季江影才要收手?”
顾浅凝有些困,想从他的怀里退出来,他缠着她的腰不放开。
追问:“嗯?”
顾浅凝才说;“嫁给你大哥我也不认为是多好的事,我没有一时片刻向往过。颜如玉和安子析一心想得到的东西,我不见得就稀罕。”
“你是想告诉我,无论是我还是季江影,实则你都不看在眼里?”
顾浅凝打了一个哈欠:“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