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门口剧烈的敲门声,顾浅凝只怕没那么快醒来。她就像睡魇了一样,怎么样都醒不来。这些天在薄家几乎没怎么睡觉,白天晚上都要留心那里的动态和环境,不是真的出去散心度假的,可以好吃好睡。所以困倦像是积攒下了,一旦有机会补回来,就这样疯狂似的沉沦。
而且举家欢庆的时候,没她什么事,不睡觉干什么?
被吵醒,觉得一阵心烦。踩上鞋去开门。
撞到好大一张笑脸,没想到季江然这只qín_shòu不如的笑面虎,竟有这样灿烂的笑容,嘴角上扬,他的睫毛长得让人心动,弯弯的如墨笔精心勾画出,那样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窝里微微的动,让人顿时想到月出皓兮,佼人懰兮。
可她从来不对他的美色垂涎。被吵醒只是烦躁:“季江然,你很闲?没完没了是吧?”
季江然就知道她会冷眼相看,不过没关系,他季江然的脸皮不是轻来轻去的厚,像城墙一样难以穿透。轻而易举被一个女人气得人仰马翻,那就是他没修为没魄力了。
玩世不恭的笑着:“别说,还真闲。女人们都回家过年了,总要给她们放个大长假,我空虚寂寞,只能来找你。”
顾浅凝看到他手里拎着黑色的塑料袋子,还是挺大一包,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发现他很能玩,稀奇古怪的想法那样多,越发像个小孩子。
当她有这样的想法时,立刻警惕起来。不知道他是否也给别人这样短暂无害的错觉。其实是危险的,因为他们就常在别人松懈防备的时候出其不意,将敌人一举歼灭,只在一瞬间,实在是很可怕。
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渐渐无法确定他的杀伤力,只觉得无底深渊一样看不穿。眯起眼睛:“你这样做到底是想得到什么?”
“你!”他说话直来直往,辛辣干脆,扬扬洒洒的一脸笑,声音也很懒散,可是眼神认真的可怕,就是这个笑意不达眼底的模样,又要说他是笑面虎了。“担心季江影把你夺走,总要盯得紧一点儿。我建议你擦亮眼睛,他有安子析,就算那只是个摆设,却也不是个简单的摆设。而我跟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没有老婆么?可他还有那么多的莺莺燕燕,不见得就都是省油的灯。还是好相处?提到这个她不得不深思,现在顾浅凝对这个男人简直疑心重重。
于是错开一步让他进来,不跟他有所接触,又怎么可能查清他的底细。
“难得季二少这么有闲情逸致,话也说得这么直截了当。那我也表一下态,跟着你是不可能的,我没想过要跟着任何人。不过我肚子饿了,你要是能做饭就进来吧。”
她知道他会做饭,虽然其他的家事他都做不好,堪称一塌糊涂,这个手艺却足矣,她是偿试过的。
放心的把客厅厨房都留给他,转身回卧室。
季江然咬牙切齿:“你不帮忙?”
顾浅凝转首:“你神通广大,无所不能,需要别人帮忙么?”
“少给我戴高帽子,不帮忙就别吃。择菜洗菜总该会吧?”
就不信她不会,她分明有好手艺,在季家那时不是没有露过。
顾浅凝跟个无赖似的扔下俩字:“不会。”
季江然洗手做羹的时候还想,他这是造了什么孽,要这样低声下气。只是听到锅碗瓢盆的凌乱响动时,又觉得自己是向往过这种人间烟火的生活,很短暂,或许只有一个瞬间,可他注定不是平凡的人,从出生到现在,也不可能像平常人那样活着。
他吃的是人肉白骨,真真的是连骨头都不吐。
所以背后总有人悄悄的说,季家的兄弟很可怕。一些人不敢真的来招惹他,时间久了,唯诺多了,多少会有些无趣。人有时要适当的棋逢对手,才不会减弱战斗力,总算还有季江影,他们想方设法不让对方的日子过得安宁。早分不清是在斗法,还是仅想将自己磨得锋利,无坚不催。
然后所向披靡的去抵御一切外敌。
这样平凡的日子又怎么可能是属于他的,就算真的动过什么念头,那也仅是昙花一现,意念一闪,连自己都无法捕捉得到。
把土豆切成丝,细细的,下刀很快,他的刀功绝对首屈一指。他要做酸辣土豆丝,红烧肉,水煮肉片……发现想吃的东西那样多,有种胃口大开的感觉。
透过厨房的玻璃窗,看城市灯光璀璨,万家灯光,即便远远的,还是觉出那份洋溢的热闹与喜悦。其实厨房里不过他一人,连客厅内都是静寂无声的,最起码的电视的吵杂都没有。只有小火苗呼呼的窜着,锅里滋滋的煎炸声,还有电饭锅内蒸米饭时,那种微而闷的声音。
季江然早脱了西装外套,只穿一件白衬衣,袖子挽到胳膊肘儿上,连围裙都没有扎。在小小的厨房里不停忙碌。
顾浅凝换了衣服出来,看到季江然修长挺拔的身影在厨房里打转,玉树临风,总觉得不相适宜。他这样的人就该站在万人之巅,受万人敬仰。坐在办公室里,或去灯红酒绿的酒吧会所,就是不要在厨房里,太有违和感了。
她真的不打算过去帮忙,茶几上有橙子,拔了皮就能吃。于是打开电视窝到沙发里,倒有一刻清平,宛如天下太平。
没多久,季江然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来。她回头看了一眼,他在厨房里听不到,压根没有望过来。翻出来给他拿过去。
“电话。”
季江然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