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然在车里坐了一夜,猛烈的抽烟。有些臆想中的离殇是他自己找来的,他知道,最后自己将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他就有一眼万年的本事,实在没有别的感想,只能说自己活该。
即便是那样,他也认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他驾车回去。
回大宅,正赶上简白出院。这些天他都没说去医院看看她,就算简白长记性了又怎么样?她做过的那件事,却是真的将他惹恼了。
简白感觉这一回死里逃生,许多事认清了,其实也是唏嘘不已。总算顾浅凝没出什么事,否则那样毁掉一个人,她后半辈子不见得心里就安生。
季江然心里有气她都理解。
所以主动跟他说话:“江然,你回来了?”
季江然一身烟味,本来打算直接上楼洗澡,听她这样说,凑近来。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顾浅凝现在离开了,你满意了吧?”
简白怔了下:“我……”
季江然淡淡的一抬眸,不听她说下去,转身上楼。
安子析在一旁说他:“江然,妈才出院,你怎么能这个态度?”
季江然当真是恼了,眯起眼:“你闭嘴!”
也不管季江影还在客厅里,他心情就是不爽,不加掩饰,一目了然。
安子析很尴尬,坐在那里脸色都变了。
季江然盯紧她,虚指了她一下:“你最后给我安份点儿,否则我不管你是谁的女人。”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没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转首看了季江影一眼,二话没说回房间。
季江影扶了下简白的肩膀:“别理他,看来是心情不好。”
只是安子析坐在那里很憋屈,再怎么说她都是季江然的大嫂,可是季江然最近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动不动就对她吆五喝六的。
简白唯怕安子析心里不痛快,对她说:“江然是生我的气,你别放在心上,那都是摔打我呢。”
她有自知之明,这一次险些酿成大错。
安子析勉强的笑笑:“妈,我知道。你快上楼休息吧。”
顾夫人去找顾浅凝,可是扑了空,听邻居说她已经搬家了,不知道搬去哪里了。
她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胸口闷闷的,从什么时候开始,顾浅凝跟她变得这么遥远,她怎么样,她这个当妈的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也早就听说顾浅凝跟季江然在一起,想着他一定知道,或许就在他那里也说不定,于是去找季江然。
那时候天色就要暗下来了,赶到下班时间。顾夫人去东帝找他,正看到季江然季林嫣然一起。
司机打开车门,两人就要上去。
顾夫人走过去,叫住季江然:“二少,不好意思,占用你一点儿时间可以吧?”打量林嫣然一眼,真漂亮的小姑娘。情不自禁想自己顾浅凝,不比林嫣然差,可是,命不好。
季江然告诉林嫣然:“你到车里等我。”
两个人走到一边说话。
季江然问她:“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二少,知不知道浅凝在哪里?去她家,听邻居说是搬家了,我找不到她了。”
季江然瞳光明显滞了下,薄唇隐忍着一点点抿紧。
喉咙莫明的撕疼起来,没办法即刻张嘴。看了她一眼,须臾,淡淡说:“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他也找不到她了。
电话打不通,茫茫人海想找一个人并不容易,跟一根针落到大海里有什么区别?
顾夫人胸口的闷痛忽然达到极至,知道不该在外人面前哭哭啼啼,眼眶还是忍不住湿润。
“二少,我知道这些话我没什么脸在你面前说。只是,浅凝从小到大都不容易,顾家没有败落的时候,她的日子过的就很辛苦,我这个当妈的做的不好,没有能力保护她,我都知道。外人对她再怎么说三道四,可是……二少,我自己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了解,浅凝她不是那种轻浮的人,以前就算处男朋友,也从来不会乱来。至于家里那些丑事,真相你们也见到了。她就是背负着这些苦这些骂名一路走过来的。有的时候我也常常害怕,压力这样多这样大,会不会某一天早上醒来,就收到不好的消息……我真怕她承受不住,就不想活了。我知道二少对她一直照顾,我很感激你。如果二少不是真的喜欢她,就让开她吧。”
季江然桃花眸子一刹那变得凛冽,微微的眯起来,冷光四射。他需要别人来这里告诉他,说这些放手让她离开的话?
“顾夫人,你今天来这里,是想教我季江然怎么做人么?”
顾夫人有一些慌:“二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找不到浅凝了,以为你知道,就来问问。”
季江然面无表情:“我也正在找她。”
顾夫人看出他怒了,却又不知哪一句说得不妥当。只是慌乱的点点头:“既然二少不知道,我就不打扰二少了。”
她快速的离开。
季江然站在那里却不上车。
掏出一根烟点上,这时候公司职员陆陆续续从东帝大厦中走出来。衣冠楚楚的男人女人们,他麻木的盯着,仿佛是目不焦距,近来他时常盯着人群愣神,有的时候开着车,看到前面斑马线上影影绰绰的一群人,恍惚的回不过神来。便在想如果她走在里面,一定要是最乍眼的,化着秾艳倾城的妆,眉稍眼角都是风情,肯定艳丽的不太像话。多少人拿眼角偷偷的看她。
本以为素色素面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