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知流贼大军要杀过来,洪承畴就忙得不亦乐乎。先是下令临近村镇全数退入开封,然后坚壁清野。组织民壮,修补城墙,加班加点的督造武器。
他还安排了小吏前往各大家族,向他们晓以利害,要求大家伙出兵,帮助朝廷对付流寇,把威逼利诱的招数全拿出来了,总算召集了三千多人。这些富裕人家的子弟和家丁都吃得饱,穿得暖,身上有肉,看起来架势还不错。
究竟能不能用,还要放到战场上才行,洪承畴心里头也没底儿。不过他知道开封还有一尊大神,实在不成,就要指着张恪出手了。
令人奇怪,张恪面对汹涌而来的流寇,竟然丝毫不担心,把所有防务都交给了洪承畴,他只是一门心思当宅男,弄得洪承畴大为光火。
张恪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他是想看自己的哈哈笑,还是想着让自己和流寇同归于尽?一想到关于张恪的种种不臣之举,洪承畴不由得心里发寒。
真要到了那一步,他该如何是好啊!
就在洪承畴忧心忡忡的时候,杜擎找到了他。
“洪大人,王爷让我来通知你,不必担心区区流贼,王爷不愿意过早露出底牌,怕的是流寇会吓得四散逃窜。这一次王爷要来个一勺烩,至少把李自成和罗汝才都给废了!”
好大的口气啊!
洪承畴忍不住一惊,流贼多狡猾啊,朝廷几次天罗地网,都让他们溜了,难道张恪一点动作都没有,就能把流寇干掉,简直匪夷所思。
转念一想,张恪这些年领兵打仗,的确有些神鬼莫测,说不定他就有办法。
“呵呵。有了王爷的话,下官可就有了主心骨,还请杜大人回禀王爷,下官一定竭心尽力。给流贼一个好瞧。”
……
转过天来,流寇的先头部队进入了开封的外围,虽然只是先头部队,但是所过之处,尘土飞扬。成千上万的流贼骑在马上,大声吆喝,猖獗地喊叫。
有人更是带头冲向了城池,城头上的守军立刻换以弓箭和火铳,流寇寸功未立,丢下了十几具尸体,就退了回去。
每一个的心情都不轻松,相反,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尘头大起。号角震天,一队队的流寇向着开封冲来。每一杆大旗,就是一路人马。
大旗下面,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群,真好像蚂蚁一般密集。
洪承畴举着千里眼,仔细看去,站在队伍前面的甚至有不少孩童和妇人,他们满脸污泥,身上衣不遮体。有的手里拿着破烂刀枪,有的只是一根木棒。
他们都是流寇的炮灰部队,由于饥荒严重,百姓饿死众多。只要拿出一点粮食,就会有无数人跟着,他们已经没有了恐惧,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甚至死还要更好受一些!
面对着这样的对手,洪承畴真的怕了。
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这帮人冲进城里,会干什么!
仔细算了算,一共差不多有四五十杆大旗,按照一杆大旗一万人计算,杀来的流寇就有四五十万。而城中呢,除去张恪的部下之外,只有贺人龙和左良玉两部,加起来不到三万人,能不能扛得住,真是不好说啊!
呜呜呜……
凄凉的号角声响起,只见流寇的人群当中,旗号闪动,有两部人马向着开封冲来。打头的正是那些饥民,他们茫然地冲上来。跑着跑着,就有人跌倒,后面的人踩着同伴的身躯,继续向前。
冷漠,无情,简直没有人的情感。守卫城头的士兵不由得为之胆寒。
“没用的玩意,都摸摸裤裆,看看胆子还在不?”
一声霹雳般的吼叫,吓得大家一哆嗦,只见一个穿着明盔亮甲的黑大个站在了大家面前,来人身体雄壮,络腮胡子弯弯曲曲,好像一大团。目光极为有神,也非常凶狠,他正是有疯子之称的贺人龙。
见到流寇冲上来,他非但不害怕,还嗜血地舔着嘴唇,仿佛看到了猎物一般。
没错,贺人龙就是如此想的,他本是杨嗣昌的手下干将,立功不少,本想着能得到平贼将军的职位,哪知道竟然被左良玉夺了去。
贺人龙就想着一战立功,正印将军算什么,张恪都封了王爷,那才是大丈夫该做的事情。
“小兔崽子们,都打起精神,流贼来了。”
轰轰轰!
城头的火炮已经响起,受惠于张恪,守军的大炮也装备了开花弹,一炮打出去,就会造成严重杀伤,弹片在流寇中间炸响,成片成片的人群倒下去。
贺人龙咧着大嘴,哈哈狂笑,得意非常。
城外的李自成,罗汝才等人却不免皱起了眉头。
“朝廷的官军到底炮火犀利,只怕要死不少人。”
“死就死,有什么好心疼的!”罗汝才大笑道:“这些饥民要多少有多少,就算全都死光,能拿下开封,也是大赚了。”
李自成点点头,说道:“希望如此。”
战斗越发残酷,大量的饥民死在了冲锋的路上,不过城头的士兵也不轻松,由于他们的训练不足,拿到了火炮,都不舍得打一发,到了战场,射速奇慢不说,还弄炸膛了两门,死了十几个士兵,差点把贺人龙的鼻子气歪了。
借着城头炮火减弱的机会,流贼的大军一口气冲到了城下,他们快速竖起云梯,向着城头冲来。
一个个小人仿佛蚂蚁一般,城上的士兵毫不手软,尤其是贺人龙,挥舞手里的砍刀,一刀下去,就有流寇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