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封信,一薄一厚,与他寄出时的一模一样。
乔庭然写的书信,由他带来的侍卫骑马寄回,回信自然也由那名侍卫一起带回,将厚的那封递予乔嫣然拆阅,自己则拆了那封薄的。
打开之后,只见宣纸雪白,却空无一字。
待乔嫣然看完乔爹写的家书,乔庭然还在对着白纸发呆,由刘全禄代寄的书信,信封表皮无字,信内白纸也无字,乔嫣然自然好奇谁寄了一张白纸过来,不由问道:“这封是谁寄的?”
乔庭然扭过脸,谨翼答道:“皇上表哥的回信。”
乔嫣然垂下眼睫,没有吭声。
想了一想,乔庭然终于还是不耻下问道:“他这啥意思啊?”
明丽的阳光暖洋洋拂在脸上,乔嫣然静静道:“你给他写的什么?”
乔庭然斟酌着道:“就说了,我们一路平安,还有,咱俩在杨柳城都很好。”
乔嫣然眼睫悠悠而翘,轻语娟娟道:“有一次,某朝臣的奏折惹表哥大怒,我给他出了个主意,不下朱笔批注,原封送回。”
将手中乔爹写的信,放到乔庭然手中,再道:“爹让你闲暇时,多练练你的狗刨体。”
狗刨了多年的字体,再怎么练也绝对正不过来,乔庭然耳中过过便罢,却神色略紧张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写的信,皇上表哥看了很生气!”
乔嫣然有些奇怪乔庭然的反应,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露出这等类似于害怕的表情,好比猫见了老鼠后,反倒自个先瑟瑟发了抖,诧异道:“三哥,你什么时候竟怕惹表哥生气了?”
乔庭然苦着脸道:“我哪知道,几年没见他,他现在竟如此吓人,我离京前,他找我比了一场剑,他剑里的煞气杀意,把我都惊着啦。”
撩一撩自己肩头的头发,惆怅道:“削了我好多根头发丝,唉,不就是让我照顾好你嘛,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么。”
乔嫣然静默片刻,轻叹道:“以后的书信,由我来写罢。”
又过半月,第二封书信再次抵京。
彼时,菊花已凌霜而开,盛怀泽正独坐菊园,交代刘全禄,不允许任何人打扰,菊花色彩斑斓,落在盛怀泽眼中,只觉空无一色。
再次动作优雅地拆信,展信,阅信。
仍是久久无言。
刘全禄虽勾着脑袋,眼角余光却注视着皇帝的动静,暗道:皇上主子不会又要寄一张白纸回去吧。
却见皇上主子提了笔,在白纸上写起字来,刘全禄心里舒畅了些,暗暗道:皇上终于忍不住要倾诉相思之苦啦。
哪知,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刘全禄又瞧见皇上放下了笔,垂着眼眸将纸张对折好,装进刚刚的空白信封中,而后吩咐他寄回,哎,这就写完啦,接信时偷偷瞄了一眼,从杨柳城寄来的那张白纸,但见字迹娟秀婉丽,却只有一字,安。
刘全禄离去后,盛怀泽削了一只红艳艳的大苹果,水嫩果肉盈润欲滴,红艳果皮长而不断,遥记起去年这个时候,她吃着苹果,盈盈站在他身侧,看他为她的画题词。
花随风摆间,盛怀泽一声低叹,却饱含沉重如山的思念:“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