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二人一道洗了鸯鸯浴,方锦珍散着长发在床上打滚,笑嘻嘻道:“嫣然,你煮的面味道很不错嘛。”
乔嫣然坐在床边,拿着干毛巾擦拭头发,笑道:“只是刚好对了你的口感罢,我三哥不就觉着味淡得很,一个劲儿地嘟囔,嫌我放的盐巴少。”
方锦珍停止了打滚,双手托着下巴叹气道:“我曾经也给我爹煮过一次面,唉,可惜,最后竟煮成了一锅糊涂麻花辫,不过,我爹还是很给面子地全吃掉了。”
望着乔嫣然,笑意凌绡清韵,道:“你明天教教我好不好,我再见到我爹时,一定要给他做一碗香喷喷的面条。”
乔嫣然眉目弯弯,说不出的动人:“好啊。”
见方锦珍的头发还泛着湿润的光泽,不由道:“锦珍,你快把头发擦干吧,小心感染风寒。”
方锦珍不甚在意道:“不会啊,我沐浴完都这样的。”
乔嫣然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声音里有些黯然:“我忘了,你身子很健康,不像我这般,从小就是抱着药罐长大的。”
方锦珍一骨碌爬起来,蹭到乔嫣然身边,直接抓过乔嫣然手里的毛巾,帮她搓头发,急脾气道:“哎,你擦个头发都这么慢,还是我来帮你吧,一会就好。”
乔嫣然微微笑着致谢:“谢谢你啊。”
方锦珍露齿一笑,灵动可爱:“不用谢,就当你明天教我煮面的报答吧。”
第二日,方锦珍跟着乔嫣然在厨房里捣鼓了许久,终于做出一碗像模像样的面条,然后乐颠颠地捧着碗,给她舅舅岳阳府尹冯鹤年送去品尝了。
乔嫣然净了手,去探望骆承志。
骆承志清晨自醒来后,就眼巴巴地盼着乔嫣然过来,只是左等也不来,右等还不到,一张俊脸便愈发冰块了几分。
骆承志留给陈容临的印象,是极端的寡言少语,陈容临虽知乔嫣然与这冷面将军的关系,现在有点难以言喻的暧昧,毕竟,这孤男寡女共处了一夜,又经历了同生共死,月下生情倒也极有可能,但关键问题是,骆将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帮你喂。
乔嫣然一来,陈容临便被骆承志的目光,自觉地冰冻到了外头。
骆承志望着乔嫣然,轻声道:“你来啦。”
乔嫣然照例挪了矮凳,放在骆承志的床前,流目婉转:“嗯,刚刚在教锦珍怎么煮面,你今日可有感觉又好些?”
伸手摸一摸骆承志的额头,喜道:“额头已经不烫了。”
骆承志笑了笑,温声保证道:“我会很快好起来。”
乔嫣然单手撑着下巴,语调有点懒洋洋的舒悦,道:“骆承志,你别总是笑,我看着不太习惯。”
闻言,骆承志果真板起了脸,只是,眼睛里却尽是融融的笑意。
时光安稳静好,乔嫣然问静卧床榻的骆承志,神色微悯:“一直躺在床上,是不是觉着很无聊?”
骆承志轻轻“嗯”了一声。
乔嫣然将心比心低叹道:“我小时候,一年的时间里,有大半年都在床上度过,最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骆承志目光定定地看着乔嫣然,柔声道:“那我们现在也算同病相怜啦。”
乔嫣然眼神清净,明眸流转道:“谁和你同病相怜,我现在可好的很。”
骆承志故作苦声道:“你说的很是,你能下厨煮面,还能走路摔跤,我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做木头人。”
乔嫣然瞪眼道:“什么叫我走路还能摔跤?”
骆承志又不自觉地笑了笑,苍白的脸上布满回忆之色:“那晚,我让你找些树枝来,你不是走着走着就摔了一跤。”
乔嫣然微敛目光,语中有后怕之意,低声道:“你别再提那天晚上。”
骆承志心下明悟,当下静静道:“好,我以后再也不提。”
乔嫣然又抚一抚骆承志的额头,依然的温热正常,悬了多日的心,终于沉淀放松下来,再对骆承志道:“骆承志,你该休息啦。”
骆承志摇摇头:“我还不困。”
乔嫣然眼波盈盈,温声言道:“养病不是困了才休息,你放心睡吧,我不离开,锦珍房里有一张古琴,下午,我给你弹琴解闷。”
骆承志放心地睡了过去,而当日的下午,他却未能如愿聆听到乔嫣然所弹得一曲琴音。
皆因午间时分,京中前来接应的人,已快马加鞭赶到岳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