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丽君死命咬住下唇,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没有做那件事!当日我也是被人骗去的!”接着眼圈一红。含泪看向朱景诚:“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我能不知道么?太子妃的人选早就定了。若我果真想要嫁给你,大可去求贵妃娘娘!时间再紧,也还有个把月功夫呢。我承认我从小就……就对你颇为仰慕,但从不敢有分毫逾礼之处。此番能蒙皇上赐婚,我虽心怀惶恐,却也惊喜不已,只觉得此生再无遗憾了!这是我的真心话,若有半点虚言,便叫我天打雷劈!”
这话一说完。她便立时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扭开头去。她是个再骄傲不过的人了,今日把真心摊在他面前,说了这番直白的话语,已是她的极限,这辈子。她也许再也不会说第二次!
朱景诚却在冷笑:“是么?果真叫人感动!”他一把抓住郑丽君的手臂,凑近了压低声音问:“那你究意是想要表明些什么呢?是说你在那天之前,从来就没想过要嫁给我,只是一心要当太子的妻妾,不过是意外得了赐婚,便也欣然接受了……还是说你从小就想嫁给我,对我一心一意。明明顶着个太子妃候选的名头,却无法忍受我娶别人为妻?!”
郑丽君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他却狞笑着一把将她推开,狠狠地道:“回答不出来了吧?!趋炎附势、朝秦暮楚的女人,别当人都是傻瓜!”
郑丽君跌倒在地,头上的一根玉花簪划落地面,正磕在一块石头上,珠花玉叶摔成了碎片,她却无暇顾及,只是怔怔地看着朱景诚,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朱景诚掏出大方素帕,擦了擦手,随手就丢到一边,睨着郑丽君冷声道:“圣旨已下,我不会抗旨的,但你给我记清楚了!等你嫁进了东平王府,就给我安安份份地做个世子妃,若你胆敢再自作主张,胡作妄为,有朝一日病了、死了,可别怪自己福薄!”说罢一甩袖子,转身便大踏步离开了。
太尉之女又如何?他愿意接受这门亲事,是为了东平王府的富贵权势,可不是为了让一个女人擅自对他指手划脚的!
郑丽君眼睁睁地看着朱景诚远去,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嘶声裂肺地大喊一声,便猛地回过头来,瞪着文慧,慢慢站起身来,表情狰狞:“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文慧打了个冷战,害怕地退后两步,心底却十二分的不服气,强自道:“分明是你自己说的话惹恼了他,又要把责任归在我身上了么?!你有本事,就别把我骗来,别说那些话!”文慧心里定了一定,方才郑丽君分明说过,那几家闺秀婚事不如意,都不是她做的手脚,也就是说,她在宫中的体面早就大不如前了,说得也是,出了这么一桩丑事,还闹得人尽皆知的,太后、皇上与皇后怎会待见她?!就算自己得罪了她,她也拿自己没办法了!
想到这里,文慧便忍不住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你也有今天!如今景诚世子已经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你嫁了他,也别想有好日子过!我正等着呢,等着你嫁进王府后有什么好下场!”
郑丽君愤恨地瞪着她,眼里的火几乎要冒出来了,文慧不由得又退了两步,见她头发绫乱,面有泪痕,衣裙上沾了许多尘土,狼狈不堪,心中快意无比,又怕她又想出什么诡计来,便索性扭头就跑。郑丽君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梅林外,面上的怒意渐渐消散,露出一种叫人胆寒心惊的阴沉之色来。
文慧飞快地沿原路跑回薜萝香圃,宴席已经散了,抱厦中只剩下寥寥数人,其中便有文怡、文娴与柳东宁兄妹。她松了口气,忙笑着迎上去。
文怡正急得团团转,心中暗暗埋怨文娴行事不慎,咋一见文慧安然回来,便忍不住劈头质问:“六姐姐跑哪里去了?今时不同往日,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会担心么?!”
文娴正为文怡责怪的眼神而心里委屈,也忍不住道:“六妹妹,你太糊涂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今儿是什么时候?你怎能随便乱走呢?!之前你不是答应得好好的?!”
说到这个,文慧便没好气地从袖中掏出一个玉佩扔给她:“这不是你的东西?!也不看好了,叫人家拿了诓我到别处去,你还好意思说呢!”
文娴一见那玉佩,脸立时涨红了:“这……这……我只是一时不慎丢了东西,谁叫你这么容易被人骗呢?!”表情却带了几分羞恼,眼睛忍不住往柳素那边瞟。
柳素只做不知,柳东宁却着急地问文慧:“有人骗了你去?没事吧?!”
“当然没事。”文慧想起郑丽君那副狼狈样,便抿嘴一笑,“还看了一场好戏呢!”柳东宁要再问,她却不肯说了。
文怡皱了皱眉,决定等回家再细问究竟,便道:“别人都到园里去了,咱们也过去吧。五姐姐,六姐姐,这回可再不能单独行事了!”
文娴咬咬唇:“贵人相召,原也不是我们自己要离开的……”文慧却答应道:“知道了知道了,吃一次亏是没提防,吃两次亏就是傻子了,快走吧!”
他们转身离开,唯有柳东宁忧郁地回头,看了文慧回来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