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神经病抬腿迈上了桥,他沿着桥面左侧小心翼翼的通行。他走得很慢,稳稳的抓住栏杆,踩着施工时候留下的防坠网。桥一颤一颤的,像根挑了重物的扁担。要不是神经病抓的牢,没准一下子就被抖下去了。
桥差不多有三十多米长,神经病走走停停的,将近半个钟头才抵达对面。
我用手电筒的光朝着对面扫了几下,只听到他喊:“啊,我过来了。”
我先将手电筒收起来,并没有把它关掉,不算质密的裤兜里,泄出一抹惨淡的黄。我战战兢兢的也踏上一步,钢筋扎好的架子很松动,踩上去不住的摆。它晃我也晃,我调了好几次才勉强维持平衡。每走一小步都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掉进水里。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离着岸近了。我眯着眼,能看见那个神经病站在那里,不住的跺脚取暖。
我刚有些放松,突然听见他慌里慌张的喊了一句:“啊!你背后背的女人是谁啊?!”
“什么?”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其实也是听见了,只想多确认一遍,希望自己没有听错。
神经阐真又提高嗓门,这次他更卖力而又清晰的喊:“啊,你身后背着的女人,是谁啊?”
听罢此话,我险些从不牢靠的桥上栽进水库里。实不相瞒,生长在水边的我,居然不会游泳。连简单的狗刨都不会。掉进水里,只有喂鱼的下场,如果鱼儿们不嫌弃的话。
而此刻,我怕的不是水,而是——背后——女人。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居然还丝毫没感觉。能算正常吗?如果神经病看到的,不是画,(多可笑,深更半夜的,我上哪找幅画背身上?)那她一定不是人了。
我咽了口唾沫。咕咚一声。
背后也传来了咽口水的声音,不过不是咕咚,是呱呱。像青蛙被什么东西咬住时发出的凄惨的叫。
我吓得腿一软,脚下忍不住用力,几根钢筋突然凹陷,嘎巴嘎巴响。万一哪个接口没扎紧,随时有散开的可能。现在,无论少了哪一个支撑,对我都是不小的隐患。我屏佐吸,把步子慢慢迈大,转移重心,钢筋又逐渐恢复了原形。
神经舶:“啊,没事吧?”
我回答说:“没事儿。”更是自我安慰和鼓劲。
“儿,事,没。”身后的女人说。她贴近我的耳朵说,我的毛孔顿时乍开,冷风嗖嗖的灌了进来。
“你,你,你是,谁呀?”
“呀,谁,是,你,你,你。”她似乎只会倒着重复说。
我的额头渗出了冷汗。虽然害怕,可我还是不敢松懈,一只手牢牢扶稳,另一只手朝脑后摸去,刚摸到她的头发,我就立马收手。我怕我只摸到半张脸,脸上的器官只剩单边儿,一条眉毛,一只眼,一个鼻孔,半张嘴。
我的腿已经开始发抖,我尽量克制着呼吸不那么急促。
神经病有些担心,他重新走上了桥。他喊:“啊,你等着,我过去帮你。”
“不用!这桥恐怕承受不了两个……三个人。”我都不知道究竟算几个。
“人,个,三,个,两,了,不,受,承,怕,恐,桥,这,用,不。”背后的女人还在重复。
看样子,神经病是真的着急了,他攥着拳头,说:“那你抓紧过来啊。”
“我知道了。”
“了,道,知,我。”
离着岸边还有五米左右,我看见神经病睁大了眼睛,用手捂住嘴巴。一脸的惊慌。
“你想干什么?”我试探着问。
“么,什,干,想,你。”
听到“想你”二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我差点被恶心死。问这么句话,不仅没得到她的回答,还弄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是想我背你过河吗?”
“吗,河,过,你,背,我,想,是。”现在她的模仿已经算是流利了,似乎是掌握到了技巧。
“你想干嘛,告诉我。”
“我,诉,告,嘛,干,想,你。”
我去,又平白无故惹出一句“想你”!看来,得问些有水平的了。
“你不会是想害我吧?”我鼓起勇气,问了我最想关心的。如果她回答不是的话,我也不用这么紧张了。
背后的女人没有说话,但我觉得她还在。
“你不会是想害我吧?”
沉默了几秒,这女人说:“是啊,我就是要害你。”
她会说话!
我脑子一残,居然问了句:“为什么?”
“你会死得很惨。”
“你到底是谁?!”
“谁,是,底,到,你?”她又装起了糊涂。
这时,离着岸边也就只有两米不到的距离了。
“啊,快点,就差一点了。”神经病催促道。
“恩。”我又迈了一大步。
那女人也是说了个“恩”。回答的,比我还要干脆利落。
剩最后一步的时候,我把右脚挪在前边,左脚一蹬,借势朝岸边蹦去。谁知道刚弹跳起来,脚踝被什么人抓住,而且力道很大,只感觉被那人抓得死死的,还来不及惨叫,就被朝旁边一甩。紧接着,眼前的视线迅速的由充满希望的彼岸变成了黑黢黢的泥沼,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身上还有口鼻已经被溅满了污泥。几根随之坠落的钢筋戳在一旁,万幸没伤到我。
我这是被人拖下来的呀,多亏是在岸边,水少泥多,否则非得淹死不可。我四下里看了看,十几具死尸慢慢的朝我靠拢。大体辨认了一下,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