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亭竹能这么快逃出禁卫军的搜捕,也有嘉敏公主的一份功劳。
龙霏澜被关在宫内不久,嘉敏公主便知道了。虽则一分面奇怪皇帝哥哥为什么要把她抓进来,一分面又欣喜竹哥哥娶不了龙霏澜了。没曾想过几日,皇帝哥哥的一道圣旨便打碎她的幻想。她知道竹哥哥同皇帝哥哥之间有矛盾,但更关心的是就算龙霏澜不能嫁给竹哥哥,苏蝶绕又是凭什么能嫁?她去找皇帝哥哥闹结果被轰出来,想找竹哥哥……没想到今晚竟在宫里见到他。
禁卫军朝另一个方向追去,陆亭竹沉声道谢,打横抱着龙霏澜便要离开。
“竹哥哥你要去哪儿?”她身上只着轻透的寝衣,头发散下,刚从床上醒来的模样,若非如此禁卫军也不会轻易离去。夜色朦胧,嘉敏公主娇俏的脸庞露出些紧张,她有预感竹哥哥这一去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陆亭竹目光落在怀中熟悉的人儿脸上,她闭目昏睡安静又柔弱,应该只是一般的迷香。
“歆儿,”陆亭竹开口,话到嘴边转了个弯,缓缓道:“袁笑是个不错的人。”他不是不知道嘉敏公主喜欢他,可两人之间根本没有可能。相比之下,袁笑能默默守着陆歆长大,这份情谊才是真诚深远的。
他说完便走,衣袂随风一荡消失在窗口,室内只余一片清冷月华。嘉敏公主顿在那儿,冷寂的感觉自陆亭竹回京到离开从未变过,她多想像以前那般跟在他后面,娇唤一声,竹哥哥便朝她温柔的笑。鼻子忽然泛酸,嘉敏公主忍不住哭起来,“歆儿是想问你去哪儿,还会不会回来,什么时候回来,谁问你袁笑的事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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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王府大婚。
西照成亲需有三礼:纳采、纳币、亲迎,然新帝给的时间不多只有三天。忠王府原主睿王爷又过世半月,婚礼匆忙只得从简而行。因此,这桩婚礼也由不得在多人口里咀嚼了。纵是议论亦不敢大声,今日新帝也到了忠王府亲自为陆亭竹主婚。想不明白这婚礼的诡异,现下也只能是感叹一句皇恩浩荡了。
迎亲的队伍过来了,马上坐着的却并不是那风姿出众的陆亭竹,围观人群一时哄然,莫非这陆亭竹同新皇实有嫌隙,如今抗旨不尊?
一名灰衣少年在人群中挤开点缝,见迎头之人并非陆亭竹不由讶异,“怎么今日不是陆王爷大婚么?”
在他身边的人瞟了眼清秀少年,低道:“花轿都到门口了,这气派这气势……又有皇上在里面坐着主婚,除了王爷还能有谁?昨天不有人见王爷回府呢,今天闹这么一下,怕是要下皇上面子,你说这王爷到底得还是不得新皇重视啊?”
说到后面像是自言自语,而清秀少年早没人影了。
清秀少年寻隙进了后门,相比王府门前的热闹,后院简直安静得如同另一个世界。清秀少年眯了眯眼,从后院左转绕开竹林走向竹韵楼,然而还未到边,便见路边站了两个禁卫军打扮的人正拦住从竹韵楼走出的丫环询问,清秀少年只得嗖地蹲在树丛中。
这清秀少年自然是龙霏澜,她划划作了一下化妆,自认不会有人认出。耳边听得那禁卫军问了姓名住处,拿了本子一翻,才令那丫环出来。
只需一想便想到,这么严查是冲自己来的。竹韵楼丫环小厮全都记录在册,她要如何混进竹韵楼去。更重要的是,陆亭竹在不在那里?
苏尚书得偿所愿,将女儿嫁给了陆亭竹,然事情发展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匆匆忙忙将女儿嫁进忠王府,教这世上的人怎么看待他的宝贝女儿?再联想到皇上同陆亭竹之间的诡异矛盾,他不禁有些后悔了。可后悔有什么用,还是得亲手将女儿送出府,等到那迎亲之人竟穿着蓝衣戴着面具时,苏尚书一下子差子气得吐血,连迎亲都是随便叫了个不知身份的人,叫他以后如何在朝堂混下去!这么想着,不由对新皇有了极大的埋怨。
苏蝶绕听说三日便成亲只是惊异了下,心里还是欢喜的。披上凤冠霞帔,穿上大红绣鞋,妆容浓艳华丽,缨络摇摇坠坠在眼前,苏蝶绕心中幸福便如那缨络上下晃荡,将要满溢出来。轿外边一片喧嚣,苏蝶绕余光瞟了眼队伍最前方,有些紧张,秀手拢在大红喜服中,紧紧握着那块羊脂白玉。纵然是陆亭竹不小心掉下来的,她仍当这是定情信物。
似是隔了许久,喜轿终于停下,苏蝶绕被喜婆搀扶下来,喜帕下伸过来的一只手,苏蝶绕微微脸红,旁人议论更响,她全然听不见,只听得心脏呯呯声响震耳欲聋把其它声音都盖了下去,眼中只有那手,那男子的蓝色衣裳……蓝色?苏蝶绕心下泛起疑惑,仍是乖乖被牵进了忠王府。
龙霏澜把被敲晕的小厮藏了,自己端着玉兰盆栽去了竹韵楼,禁卫军伸手拦下。
“名字,住处。”
“连、连连篱院、金金峰。”
禁卫军皱了下眉,连篱院三等小厮金峰,五官端正,高七尺,结巴。挥挥手令进去了。
那小厮好骗得很,套了下近乎便把名字住处全说了。龙霏澜越发觉得自己变坏了。希望那小厮醒得别太快,露馅可不好了。进了竹韵楼,楼里仍是极为安静。上下两层仔细找了找,也没见陆亭竹人影,陆君傲笃定陆亭竹不敢逃走,也是仗着手握忠王府两百多人的生死大权。龙霏澜也只能在忠王府守株待兔。
前院鞭炮响彻天空,迎亲队伍已回。接亲的人不是陆亭竹,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