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霏澜出来的时候,陆亭竹显然有些恍不过神来。
眼前的人换了一身青色衣裳。眉毛画得极浓,眉锋如剑凌厉入鬓,但脸型过于小巧,因而显得有些好笑。眼睛看着好似小了点,面颊上多了几颗黑痣,还有下巴上匪夷所思的点点青须。如果不是她朝自己挤眉弄眼,露出一抹搞怪的笑容,他会想这是哪里来的猥琐男子。
咳,恕他心里突然冒出这种想法吧,实在是以前也曾遇过相似的人。
大狼狗旺财蹲在一旁哈气,待龙霏澜出来时凑上前闻了闻气味,知道是主人没错,便紧挨着脚蹭了蹭。
广渊城乃是广渊中心,由赵迁管辖。章棹中了状元,被命为长史,即赵迁的副手。官职不高,但以老皇帝青眼相加,时常召进宫相谈,估摸着此职算是历练,日后必有发展。
等到了状元府第,天色已暗,龙霏澜率先拿铜环敲门。
开门的是个老头儿,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看了看,朝龙霏澜皱眉,不悦道:“你找谁?”
“在下——竹非,乃是章大人的朋友,请您通报一声。”
上下打量一眼,相貌奇异,衣着普通,老头儿琢磨自己从未见过这人来过府里,兴许是大人外面的泛泛之交,“大人不在。”
不在?这么晚不在府里歇息去哪儿了?
陆亭竹上前一步,“章大人前些日子去了醒剑山庄,留下一些事情未曾处理,我们特来回禀。”
章大人前几日去了醒剑山庄不错,但天下人谁不知道醒剑山庄同章大人亲姐联姻,老头儿眼皮子掀大,昏暗灯光下男子面容美丽妖艳,神情淡淡却有种不能侵犯的凛然气势。不由道:“大人去了赵府,今晚可能得晚些回来。”
老头儿说完便要关门,龙霏澜忙挡住。
“天色将晚,我们可能在此留宿?”
“对不住,若非大人相邀,老头我不敢随意留人。”话罢,使力一推,便将门关了。
龙霏澜摸摸鼻子,“看来今晚得去住酒楼了。”
陆亭竹眸中流光轻转,“既然如此,不如先观赏一番夜景,再去休息。”
夜市中的广渊城热闹繁华,虽然不同现代的灯如白昼,满街的灯笼却是鳞次栉比悬挂,灯笼形状不一,颇有趣味。夜市中摆摊的好不热闹,还有现场表演喷火,射箭得奖,猜灯谜……街道人来人往,其中不乏许多妙龄女子,或肥或瘦,或艳或纯,衣着飘逸大方,妆容妍丽清美。如此,自然少不了青年才俊,个个脸上挂着微笑,目光不时掠过眼前形形色色的姑娘。期待能遇见自己心动的女子。
陆亭竹随着人流前进,余光见着龙霏澜左右不停观望,满眼是掩不住的新奇,嘴角自然溢出笑容。
这种满满的忍不住溢出笑容的感觉,似曾相识。第一次如此是在多久以前了呢?那时自己刚刚十七岁。青涩少年懵懂初恋,恋上了一位才貌出色的女孩,花前月下的轻语,喧闹集市的默契,一点一点滋生的惑人情愫,却在一朝之间全然崩毁。那种感觉,只要一想便觉苦涩。
“今天是不是过节?怎么像是在过元宵?又有些像是在过七夕?”
胳膊被身旁的人拽住,小脸上抬望着自己,一双浓眉极为醒目,陆亭竹噗地一笑,“看来你果真不是西照人。这里不是过元宵,也并非过七夕,而是金葵节将至,人们高兴罢了。”
“金葵形如太阳,我西照将金葵视为国花,也希望国家如金葵一般向着光明,永不昏暗灰败。金葵多子,人们都希望人丁兴旺、子孙绵长,故金葵节前皇帝祭天,金葵节上百官赴宴,百姓赏花,一来庆祝丰收,二来寻找媳妇女婿的理想人选。”
龙霏澜明白点点头,心里不免为张瑞遥的设置无语,丫是不是金粉世家看多了,她估摸着金葵节当日,背景肯定有一大片葵花,那景象……倒是有些期待。咳。
恶俗的多了,热闹夜市上必有故事发生,何况现在场景弄得这么唯美有气氛,不出一个调戏美人、猜灯谜时佳人才子看对眼的戏份,那都不叫写
前方,有一名美人被人拦住,身后的丫环着急赶上,一掌拍在那登徒子的手。
“住手!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谁?”
登徒子长得倒是端正,却望着美人涎笑,“嘿嘿,不知道啊,你告诉我我才知道哇。”边说边动手动脚。
丫环张开双臂,护住身后的小姐,“再不住手,以后有你好看的!我家小姐是——”
那美人儿抬手止住,目光却极为沉静,“想来公子是初到此地,不明广渊规矩,公子需知,虽是夜里,到底众目睽睽,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来。”
语声轻柔委婉,内容却暗含警告。登徒子脸上笑意更浓,“姑娘竟然猜到本少爷第一次来?好好好!不如请姑娘带本少爷游玩游玩如何。”
眼风一扫,身后的小厮上前去扯丫环,登徒子立即去牵美人儿的手,不料美人儿一闪,自己被一物狠狠一撞,手背刺痛。登徒子勃然大怒,“哪个不要命的——”
陡地被吓呆,面前忽然出现一只灰sè_láng狗,足有半人高,那狼嘴一张,狼牙尖厉泛着冷光,前肢微伏,发出低低呜声,一双幽绿眼睛死死瞪着自己的脖子,好似下一刻就要扑上来。
手背的爪痕狭长透着赤疼,登徒子被那幽绿眸子一盯,头皮一麻,捂着脖子便跑了。
大狼狗已经绕着陆亭竹两人打转。青衣普通,面容奇异;紫衣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