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中了十里红不久便得救,但身体虚弱精神也没那么快养回。
龙霏澜视线落在陆亭竹俊美面容,心里又不由感慨自己厉害,要不是自己主动,这么好的男子怎么会变成自己的未婚夫。
“陆亭竹,你师傅说你摆了他一道,是怎么回事?”
龙霏澜懒懒躺在床上,就着陆亭竹的手吃早饭。金色日光从窗口照进来,照在龙霏澜的面颊上,卷翘睫毛沾着金光,茶色眼瞳愈加亮得惑人。
陆亭竹有些失神,双眼定定看着龙霏澜,直到龙霏澜眨眨眼露出戏谑笑容,方恍过神来,一时玉面微红。
“我离开斗衡峰时,师傅曾说过,若我有了妻子便带回给他一见,那时……”他那时不仅是去了一指,更是遭遇失恋心伤,师傅原是想安慰,不想陆亭竹虽养了几个月的伤,心伤哪是这么容易治愈的。于是这么一听根本不回答,还连续十几天不搭理,害得仲无病内疚自责,以为伤到陆亭竹了,便主动说要补偿。
“所以你师傅跟你说,若你带了未婚妻给他看,他便答应你一个要求?”
陆亭竹默认,这样说也可。“师傅要求我配合师弟破案,我便要求他一并将康康治了。他到了山庄才知道我早就在调查,治疗康康不过是顺便。”
那这么说来,在螭县时被乔总管莫名请到醒剑山庄,陆亭竹根本没有预料到。他那时在螭县想必就在调查楚邝的事情,被邀请到醒剑山庄,倒是顺水推舟,可以进来查探一番。反而因为陆君傲的突然出现,令他有了一点猜测。
那么康康呢,他那怪癖仲无病真的可以帮他治好?
吃完到了正厅,一群人目光一齐朝龙霏澜看过来,神色不一。
此刻两人相扶相携,竟是丝毫不在意这般亲密举动在他人眼里如何看待。但两人容颜皆是上乘,女子一副柔弱的模样,站在面容冷肃的男子面前,只会觉得十分相配,倒没有一丝违和。
但还是有点不一样,陆亭竹动作仍然温柔,众人却发现他绷着脸,浑身散发着一股无形冷气,越走近就越容易察觉。
仲无病有些奇怪了,他这温柔徒弟是要来问罪?
季维羡面色不郁,他因为逮捕龙霏澜一事被何大人一番敲打,说此女乃是陆王府的世子妃,就算怀疑她带了史云灵私逃,无凭无据,也不该让他发通缉令,他是一庄之主无所畏惧,可到底是官员权力在握,要拿个以下犯上的罪名便可轻易派兵围剿,更何况是皇族。
迎面同龙霏澜的视线碰上,季维羡面上肌肉抽了一抽,快步走上前来,极是愧疚道:“管家办事不利,竟然将龙姑娘当嫌疑犯对待,如今通缉令已撤,虽然龙姑娘也并未有伤害,但是——”他说完一扫旁边,乔瑞连忙上前,“乔瑞在此,但请龙姑娘发落。”
这是要推出乔瑞来顶罪了。通缉令贴都贴了,也没真把自己抓进牢里,要说发落,自己一个普通女子哪里够格。龙霏澜目光落在季维羡身上,停顿一秒,看向陆亭竹。
陆亭竹扶着龙霏澜,眼角一瞥,嘴角讥诮一勾,怒气找到了倾泄口,“办事不利?太子在场时小王也承认了霏澜同小王的关系,史云灵逃跑,乔总管却要连霏澜一并通缉,不知是办事不利还是……”他说到这一停,似在思考乔总管的用心为何。
哎哟喂,龙霏澜微愕,这语气这模样实在头一回见啊,这还是那温和的陆亭竹么?
乔总管微汗,却又听陆亭竹了悟道:“小王还记得在螭县时曾遭乔总管刺杀,如今看来,乔总管竟是承幕后之人命令想要——谋逆?”
末尾两字语调上升,被陆亭竹重音读出,霎时就像投了枚炸弹,将在场平静如湖水的气氛炸得个轰天响。
将近晚秋天气干凉,乔瑞却惊得冷汗一泌,登时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世子恕罪!乔瑞……草民当时只想试探玉面神探的武功,草民便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刺杀世子殿下啊!”他当时根本不知道这紫衣男子的身份,也根本没想过要刺杀世子,谋逆这么大个罪名栽下来,会不会要诛九族啊——想到这心下大乱,眼睛不自觉望向季维羡。
“试探武功也需动用暗器?小王那里还有两枚醒剑山庄的星镖,怎么不记得乔总管曾送过小王?”陆亭竹说到这目光淡淡向季维羡看去。
龙霏澜眼一转,想起那两枚星镖就是中秋夜小河边时那两名黑衣人留下的。
季维羡面色几变,知道陆亭竹是故意要将试探说成刺杀了。他先时见陆亭竹,只觉是个同章棹一般性子温软的人。而被太子曝出身份时,他心里想这世子性格懦弱在太子面前倒还有些脾性。但也只是有脾性而已。可现在陆亭竹神色一变端出世子身份……季维羡想到这,也开始冒冷汗了,就算自己是章棹的姐夫,可章棹同世子身份贵贱立分,人家一个世子想要自己的命也不过是小事一桩。通缉龙霏澜一事还好说,但乔瑞如此试探确是落人把柄。
不等季维羡反应,乔瑞低头重重一磕,“世子殿下!是草民擅作主张,不关他人的事——”
陆亭竹一贯温和的桃花眸闪过冷光,打断乔瑞的话,“进栗城时小王已同何大人打过招呼,乔管家既已发了通缉令,不如去牢里体验一番,犯人到案,案子才算了结不是。乔总管,你是要等着何大人上门来请,还是自去投案?”
乔瑞惊了一瞬意识过来,连忙哆嗦道:“这便去,这便去投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