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灰白信鸽自西照国宫中飞出,朝目的地而去。
身着黑衣的神秘人接住信鸽,从它脚上取下捆绑着的竹筒,抽出白绢,用药水沾湿后,上面赫然写着:事成,可达协议。
神秘人勾起嘴角微微一笑,眼中尽是目的达成的满意。
骁骑军一来,日月楼被团团围住,整个楼里密不透风,便是要连一只苍蝇也不能放出去。
待太医们为太子看完伤势,又等了两个时辰方把太子安稳送回宫中。
接下来,掌管帝都安全的京兆尹匆匆赶到,陆亭竹与秦王便被召进了宫。
至于剩下几十人,京兆尹命令统统下狱。
下属得令,龙霏澜同苏蝶绕以及几十名未来得及逃出日月楼的客人迅速被驱赶抓捕。
一身粉衣面戴白纱身形娇柔的苏蝶绕显然在人群中同其他人格格不入。
陆亭竹同秦王一走,苏蝶绕心神皆乱,等到狱卒将她拿下,她这才反应过来,一边挣扎一边大呼道:“奴家是户部尚书的女儿!奴家是户部尚书的女儿啊!”
她急忙之下报出自家父亲的名号,以为那狱卒听了就能放了她,不再把她抓起来。
可那狱卒看了她一眼,见是个娇柔小姐,有些不怀好意的一笑,“管你是哪家千金?”表情一沉,将刀一横,喝道:“再不老实点就别怪我不客气!”
苏蝶绕心下一抖,她从未被人这般粗鲁喝骂过,双眼不由升起泪花。被那狱卒赶到人里,那种慌乱迷茫的感觉又一次涌上了心头。她惶惶然看着四方想要寻找贴身女婢茜儿,却突然想起茜儿已经死在了刺客手中,恐惧深深占据着她的脑海令她不自觉发起抖来。终于,她的视线左前方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陆亭竹被迫放开龙霏澜,由京兆尹带出了日月楼。
随即,龙霏澜便同其余人众推推挤挤,蹲在了一团。
龙霏澜心里也是沉甸甸的,若是早出了日月楼,辛己号房里的猪头男子就不会被发现,也就不会撞见太子遇刺的场景。就算太子遇刺一事自己无罪,一旦被查出猪头男子是被自己打的,自己就逃不了牢狱之灾。可不妙的是,自己的神笔能力也要暴露,否则要如何解释那矮胖男子长了一张猪头脸?
虽然自己是背对苏蝶绕作的手脚,可房中只有自己和苏蝶绕,若是苏蝶绕指认……
不会,她若要指认,岂非要向世人揭开她差点受辱的事实,她一个清白的貌美千金必然不敢。
说到底,自己的一时冲动,仍是要暴露出自己的神笔能力了。
龙霏澜抱头懊恼,身旁几番挤压,然后衣袖被人拉了拉,她抬头一看,正是那身着粉衣的苏蝶绕,只是头发凌乱,面纱微皱,一双水汪汪的莹亮美目满是惊慌。
苏蝶绕嗫嚅着想要开口,忽然想起自己到现在还不知男子的名字,脑海处晃过一声霏澜,那是陆亭竹情急下唤出的口,这男子应是叫这名吧?
可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被押往了大牢。
苏蝶绕紧紧挨着龙霏澜,此时苏蝶绕也顾不上对着猥琐男子的面貌歧视,只知道现在她能依靠的,只有这个接连救了自己两次的人了。
龙霏澜任她扯着衣袖,安慰道:“别担心,很快我们就会被放出来。”苏蝶绕一介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突然遭遇羞辱后又遇见刺杀,带来的贴身侍婢还死在她面前,坠楼得救又要下狱,这么多事情接踵而来,她不疯掉已是令人佩服了。
龙霏澜也担忧着陆亭竹的伤势,他的伤都没包扎好就被召进宫,流了那么多血,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到了地牢,一众人分了两个牢房关押,龙霏澜同苏蝶绕进了一处。
龙霏澜不是第一次见到地牢了,在醒剑山庄时她就见过,现在看来,帝都的牢房倒还比那儿干净温暖些,除却空间仍旧不够明亮,看守人众多了些,其他也没什么,说不定伙食也好上许多。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为自己的阿q精神感到好笑。自从听见要进牢房时龙霏澜就在想该怎么办了。
现在苏蝶绕还不知道那矮胖男子变成了猪头妖怪,自己是否需要要求她保密。又或者她可以另想办法掩饰矮胖男子被自己变成猪头妖的事实。
有人被关押进来时仍在嚎着冤枉,被狱卒拿棍一揍立马老实了。
其余人也是恐慌,没想围观皇族争风吃醋,反倒摊上这等大事了。说不得就得把自己定成刺杀太子的帮凶,满门抄斩。
这话一出,一名同商人随行的妇人嘤嘤哭泣起来,另有几名男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又来了几名狱卒。
等得心焦的众人连忙抓着铁栏问是否可以出去了。
龙霏澜知道事情哪有这般简单,她看了苏蝶绕一眼,怕是来救她的罢。
苏蝶绕似也感应到了什么,不顾形象往前挤去,连声发问,“可是爹爹来了?可是爹爹来了?快放奴家出去!快放奴家出去!”
前头的狱卒瞟了一眼,视如不见,指挥身后几人道:“搜!”
龙霏澜心脏呯地重跳一声,搜身?一搜身自己女扮男装岂不就败露了,在陆亭竹未回来之前,自己这样岂不是更有掩饰身份乔装刺杀太子的嫌疑?
苏蝶绕惊瞠双目,已经半个时辰了,尚书府还未接到消息,陆亭竹同秦王又进了宫,为什么,为什么爹爹还未来?为什么陆亭竹要扔下自己不管?为什么陆梓瑜离去时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她心中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