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欧阳墨所说的绕到了那冒出银杉的墙头,林泉先是拿着那把大铁铲铲开了约莫一丈宽的墙土,接下来便是左敲一下右敲一下,看的身旁的瑾玉等人均是一头雾水。
“找到了,就在这儿。”忽的就是喜悦地喊了一声,而后他转过了头,朝着瑾玉颇为潇洒地一甩头发,“殿下,你且瞧好着吧!”
“……”云霞沉沉,午间的风轻的拂不动天上的卷云。
半敞着的窗,有细细的微风吹进,拂过屋子里头软榻之上的身躯。
一袭绛色衣袍的少年双目紧闭枕在玉质的枕头之上,乌黑如墨的发丝半掩着静谧精致的面容,屋子里头,静地只剩下他均匀的呼吸声。
“咚”忽有极为细小的敲打之声响起,似是从地面之下传来,而后便是连续不断的类似于这样的声音响起,可那软榻之上的人依旧没被这样的动作吵醒,只是恬静地睡着。
“咔”就在这时,房门处的地面之上忽的开了一条裂缝,有利物从地底下穿出刺破了地面,又是连续的几道敲打碎裂之声响起,那块地竟像是被人从下方生生地切割下一块,下一刻——
“哎呀,原来这新宅子的土也是才翻过的,我就说怎么这么松呢,不过这地板倒真是有些硬,手都敲破了皮了,殿下,医药费报销么?”
少年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地下传出,而后便是另一道淡漠的声线。
“报销,在这等着,别上来。”
瑾玉望着头顶上方传来的光线,将手抬起,微微一使劲,“咔”,听得一声地面碎裂之声响起,她眸中划过喜悦,下一刻,再一用力便直接将头上的砖地掀到了一旁,霎时,眼前一片光亮。
伸手扣到了地面之上,她一个轻跃便直接从地下钻了出来,到了地面之上,她起了身,却在看到那几丈开外软榻上的人一怔。
熟悉的身形熟悉的面容,有发丝垂泄半掩着他精致的脸,露在外头的那一半隐隐可见苍白。
心中募然有一丝抽疼,瑾玉上前,伸手触上他的脸庞。
他依旧未醒,只是仿佛感觉到了脸颊上传来的暖意,拿脸蹭了蹭那只手掌,淡樱色的薄唇轻启,突出一个极轻极轻的字。
“娘……”
这一声极为细弱,瑾玉却听得十分清晰。
这一声轻唤,似是包含了道不清的想念,不知为何竟让她听得鼻尖酸涩。
从未见过他娘亲是什么样的,不过能让他在睡梦中还记挂的,想必是个好母亲。
她的手掌在他的脸颊之上停留了许久,却也不见他醒来,这让瑾玉压抑之下不由得担忧。
他向来很有警觉性,挖地道的声音没能惊醒他,如今她到了他跟前,这般近距离之下,他也不醒?
望着那精致的容颜之上的苍白神色,料想应当是与他所中的毒有关,眉目之间也有着淡淡的疲倦,想必是真的累到了极点,这才会如此安静地睡。
“我定要那那下毒之人不得好死。”轻启唇吐出冰冷的话语,再望向凰音之时眸光又褪去了冰冷而变得温和,“阿音,我来找你了。”
她想他可能是听不到的,但还是想说,话音落下,却见软榻之上,露在广袖之下的指节动了几下,瑾玉眸色一喜,握上了那只手,却被那手掌之上传来的寒凉温度惊了一下。
他的手,真冷。
坐上了软榻,将凰音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让他能靠在自己的肩头上睡,她从后面环上他的肩头,空出了一只手,将身旁的狐裘拉了过来盖在他的身上。
“抱着你睡得话,会不会暖和点。”
将下颌抵在他的肩头之上,望着窗户外头洒进来的暖阳,瑾玉不禁有些恍然。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提防到讨厌,从讨厌到不厌,从不厌到喜欢,再到如今,时光从指间悄然流逝的这些日子,他二人的关系也几经变化,到如今,已是稳定了吧。
又想起了与吴忻睿合作的那首词——
楼阁望,云边谣,泪湿桃花红映墙。花落成雨,烂如泥,轻踏燕,蝶纷飞,谁人归,却把青春悔。
窗花落,红鬓衰,一曲琵琶唱不完。柳絮飘云,云成雪,白须眉,终不悔,伊人泪,三生石畔不轮回。
“我真的应该感谢命运,原本以为那只是令我再获了一次生存,却不曾想到,因为你,点燃了一场生命。”
轻柔的语调自唇间逸出,那是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不过他此时应该是听不到的。
“阿瑾。”忽的一声轻语将瑾玉惊到,而后便是身前怀抱的人带着笑意却依旧虚弱的声线响起,“我若没有听错,刚才你是说了什么好听的话?”
他……醒了?
抽了抽嘴角,瑾玉轻描淡写道,“你方才听错了,我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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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想说,其实金鱼也比较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