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已经迈步走了过去,殊不知,她的这一举动令宝玉一惊——
“殿下您别过来!”宝玉的脸抽了抽,而后压低了声音道,“还是宝玉来吧。”
这两间房的隔音效果并不大好,尤其还挖了这么一个小洞,稍微声音大一点隔壁的也许就听到动静了,因此她们说话不能太大声。
她不知殿下是为何要她看那叶乐师的背部,但她知道的是,殿下身份尊贵,若不是扮作了男子也该是公主才对,堂堂公主,怎么能去看一个宫廷乐师的身子。
在她心中看来,瑾玉若是看了叶茫沐浴,那便是瑾玉吃亏了。
“你紧张什么?”瑾玉瞥见她的反应有些好笑,“这件事也就你我二人知道,又不怕让别人知道了去。”
宝玉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瑾玉却已经走过来了。
“殿下,你真的要看……”
“别这副表情,就当做看亲生兄弟好了。”瑾玉只是随口道了一句,便无视了宝玉的惊讶,将眼睛凑近了那小洞。
宝玉:“……”即便是亲生兄弟,这年纪也不小了,也不能这么看啊,殿下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瑾玉此刻自然是不知道宝玉在腹诽些什么,只是专注地看小洞之中,另一间房中的光景——
因着桶中热气升腾而彷如云雾飘渺的房中,身着白色中衣的少年披散着一头乌黑的发,却是站在浴桶前一动不动,眉头紧锁。
瑾玉见此有些疑惑,这家伙怎的还不洗?
然下一刻,她的疑惑便有人解答了。
“打这么烫的水,是想杀猪吗?让本公子怎么下去……”房内的人咬牙切齿地道了一句,而后便是迈步走到了衣架子旁,将外袍一扯,又要重新披回身上。
“宝玉……”瑾玉望着那房里的人又重新将衣衫穿了回去,不禁眉头一跳,“你给他打热水的时候,就不掺点凉的么?”
难怪房中蒸腾成那样,那桶洗澡水怕是真的都可以拿去杀猪了,也怪不得叶茫要将衣衫穿回去,记忆中那厮骚包而又在意形象,若是要出门喊人也是要穿戴了整齐再出去,果不其然,那厮将衣衫重新穿整齐了,这才走到门前打开了门迈步出去。
“呀,这个我真是忘了。”身后传来宝玉有些懊恼的声音,“原先厨房人多不好下手,打水的时候叶乐师就站在浴桶前,也找不准时机下手,直到打最后一桶水的时候,厨房里只剩个烧火的,宝玉才将那瓶子里的东西倒了进去,自打水开始便一直在找寻下手的机会,倒真是忘记给他掺凉水了。”
“……这样的错误,以后不得再犯。”瑾玉唇角微抽。
“宝玉谨记。”
瑾玉将目光又放进了那隔壁的屋子中,很快叶茫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名小太监手中提着一桶水,“叶乐师,您告诉奴才先前给你打水的是哪个臭小子,奴才肯定让他长长记性。”
这小太监瑾玉并不太陌生,好似是厨房的副手,想来也是有点威严的。
叶茫闻言只是摆了摆手,“罢了,不过是个小宫女,也不是什么大错误。”
“宫女?”那名太监疑惑了,“咱们永陵宫的厨房里打水的是固定的几人,从来就没有宫女,不知是哪个笨丫头打的水,许是仰慕乐师您,想借着打水的机会与您亲近些呢,可惜了脑子不太灵光。”
他的这一番话被此刻正在偷窥的瑾玉听在耳朵里,眼角又是一抽。
她这永陵宫里油嘴滑舌的倒真是不少,原本叶茫是东方荣辰那边的琴师之时,伺候他的宫人也并不大认真,他跟自己抱怨过不少在东方荣辰那的日子,故而才一门心思想着有时间了溜回雅芳阁,毕竟作为那里的琴师,待遇十分好,而这家伙来了自己的宫里之后,过的日子却是比在东方荣辰的温德殿好多了,同样是作为乐师,在温德殿他只是三皇子随传随到的乐子而已,但在自己宫里头,却是教习音律的师父,这身份可抬高了不少,再加上自己有些地方对他的纵容,也就导致了永陵宫中不少人找到了机会就去讨他的欢心。
不过是打个水,那小太监还联想到爱慕之情那里去了。若是此刻是宝玉站在她这个位置听到那太监说的话,不知会作何感想。
“好了,这事也别计较了,你下去罢。”他朝那小太监摆了摆手。
“叶乐师真是大度呢,算是那笨丫头的运气了,那奴才就先下去了,有什么事您再吩咐。”那小太监乐颠颠道完,便转过身离开了,而叶茫在他离开之后却并未有动作,只是望着浴桶,陷入了思索。
瑾玉见此眉目微动,这家伙莫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他会这么敏感么?
正疑惑间,却听门忽的‘啪’的一声被人粗鲁地从外头推开了,伴随着少女稚嫩的大嗓门响彻房屋——
“阿瑾!你可得帮我……咦,你在看什么?”
瑾玉在门外推开之时便迅速地转过了身,却还是让阿澜看见了她未收好的动作。
“阿瑾,你为什么要看墙?”
不解的眼神望着对面的人,却见那人拧着脸冲她摆了摆手。
“你的手是怎么了?这是外面的人说的中风么?”眨巴着大眼望着对面的人,而后又将话题转了回去,“墙那边有什么好东西么?阿澜也要看!”
说到最后已是拔高了语调,而后便欢脱的跑了过去,似是全然没看见此时脸上已经僵了的瑾玉与宝玉。
瑾玉已经几乎可以猜测到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