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介绍之后,秦惊羽站到阶上,看着底下站立的众人,朗声道:“秦某刚刚到任,今日只是和大家见见面,军务上的事情秦某也知道的不多,往后还得依靠各位将军。从今日起,希望大家一如既往严苛训练,秦某虽为文官,却和大家一样都有一腔热血!西北边境地处要冲,为兵家必争之地,更是外族进入我大夏的唯一屏障,希望在大家手中,能守住这大好江山,莫使国土沦丧,成为千古罪人!”
她这番话,让在场的十几名将领十分意外,原想这文官上任,说说场面话,赞美几句也就散了,没想到能听到这样的致辞,感觉似乎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心头,难以平静,尤其是最后两句,让在场的众人听得心神激荡,大为震撼。
从主帐出来,秦惊羽感觉身后投射的目光已经大为不同,不由暗自得意,慢慢朝自己营帐走去,准备享用这军营生涯的第一顿午饭。
作为接风之宴,这顿午饭显然是比以往提高了标准的,热气腾腾的馒头,蒸山药,小米加麦面熬的稀粥,还有几只现烤的野兔。
雷牧歌原以为她久居京城,定是吃不惯军中饮食,正与李一舟小声商量,没想到一偏头,竟看见她左手端一大碗粥,右手抓个馒头,吃得风卷残云,不亦乐乎。
“这殿下,倒是真没什么架子。”李一舟盯着她叹道。
雷牧歌笑了笑,正待说话,忽见张义明带着数名军官大步进帐来,每人手里都是抱着只大大的坛子,径直朝秦惊羽所坐的位置走去。
这个实心眼的汉子,是雷氏父子的死忠,别人那是统统不认,今日迎人之时憋了一口气,主帐中对新任监军也是半信半疑,这会却是要趁着人多,率众来个下马威。
“不好!”
李一舟认出是军中珍藏的烈酒,赶紧站起,却被雷牧歌一把按住,“等下,看看再说。”
要在军中树立威信,建立人脉,只能靠她自己。
酒香袭来,秦惊羽心领神会,微笑站起:“张将军这是……”
“张某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为表示我对秦监军的欢迎,先干为敬!”张义明抓起一坛烈酒,啪的拍开酒封,一仰头,就听得咕噜咕噜,竟是将一坛子酒水喝得干干净净,末了一抹嘴巴,“秦监军,请!”
“张将军海量!爽快!秦某佩服!”秦惊羽微微笑着,也抱起一坛酒,取了酒封,慢慢喝起来。
她的酒量这些年已经是打遍京城无敌手,再加上在南越醉生梦死的历练,更是上了一层楼,这区区不到十坛酒,随便比拼不成问题。
张义明惊骇看着她慢吞吞将一坛酒水喝得一滴不剩,不甘示弱,又开了一坛:“秦监军真是高人不露相,再来!”
“承让承让!”
两人一坛接一坛喝下去,期间秦惊羽由李一舟陪着上了三趟茅厕,众人看她脚步稳健,神情自若,不禁大为钦佩,要知道这张义明可是全军公认的酒神,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文官竟能坚持对抗,其酒量不比他逊色半分,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喝到最后,桌上还剩下最后一坛,秦惊羽面色如常,端然正坐,笑呵呵看着张义明满脸血红,扑通一声扑倒在桌上,口中还念念有词:“来,我们再喝,再喝,我就不信了,我张义明会输给你个瘦不拉几的小子……”
“哦,不服气是吧,那好,起来再喝,再抱十坛来如何?”
“张将军!张将军!”他的手下生怕他再口出狂言,赶紧去推他。
“别摇了,摇得我头晕,让我睡会,就睡一会……”他嚷着,没多久就传来阵阵震耳欲聋的鼾声。
秦惊羽哈哈大笑,豪气不输男儿,将最后那坛酒抱起来,望着雷牧歌挑眉道:“不好意思啊雷将军,今日我酒瘾犯了,把你军中的酒都喝光了,改日我百倍赔给你!”
“秦监军客气。”雷牧歌暗地松了口气,看着她将一坛酒饮个精光。
帐内静默了一会,顿时欢声如雷,有人带头高叫:“秦监军,好样的!”
众人接着齐唤:“秦监军,好样的!秦监军,好样的!”
秦惊羽面颊微烫,听得意气风发,这样的感觉,是以往从未有过的,想起在南越终日醉倒屈辱不堪的岁月,脑子一热,血气沸腾直冲上顶。
将酒坛往桌上重重一放,她叩响木板,放声高歌。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众人听得痴然怔住,虽不太懂那歌词中的含义,却仍被其沉郁悲壮的曲调所吸引,精忠报国的情怀被抒发到极致。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踏破贺兰山缺!
次日一早醒来,听说张义明还大醉未醒,秦惊羽好笑出门,路上遇见雷牧歌,两人一同往边界的方向走去。
大夏与西烈边境并无界碑,以一条干涸的深沟相隔。
站在沟边,但见顶上碧空万里无云,远处苍穹如海,风沙似浪,有一种孤寂的静默的韵致。
“好美……”
秦惊羽一时看得兴起,不知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