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的黑了,易舒觉得时间过得慢极了,安玚殿里安安静静的,始终没有消息来。桓之应该去了许久了,难道是真的求不上情?
易舒如坐针毡,再也等不下去,又跑了一次司承那里,可是司承也没有消息,只知道桓君大约现在这会儿在王母殿里,但究竟如何了也还没有下文。
易舒回到安玚殿的时候,月亮已经高高的挂在桂树枝头了。若是桓之求情没有成,明天天一亮小七便要被发配极北之地,那极北之地常年冰雪覆盖,更有一众洪荒猛兽出没,外头有天兵天将布下的天罗地网,像小七这样的小狐狸,去了便是死路一条。
易舒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心慌得简直不知手脚往哪里放。榻旁依旧放在小七的一双鞋,小小的,可是主人却不再这里了。易舒觉得在这卧房逼仄极了,处处都是小七的影子,他实在呆不下去,便往外走去。易舒不知不觉的走到书房,却在小七的书桌前坐了下来,
他伸手拿起小七搁在笔架上的笔,握在手里细细的看,又翻了翻小七放在桌上的书册,这小狐狸是这样的聪明,什么都一学就会。那书册上有小七做的笔记,不认识的字一个个的圈了出来,在一旁作上注释,有时候居然是画的不知什么图画,易舒不禁轻轻的笑了起来。
易舒伸了手指轻轻拂过小七写的字,真像他自己的字,这孩子是在认真模仿,易舒心里一暖,突然想起小七说过不喜欢桓君了,往后都喜欢他。当时真是没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小孩子说的话,也兴许是故意忽略了过去,因为自己也不知如何才能回应他的心意。他做不到像桓之那样逢场作戏,不过是图个鱼水之欢,提得起放得下。
他小心翼翼的隔开与别人的距离,只怕与别人情丝纠缠,若究其原因,也许是他深知自己寡情,他怕在无意中伤到别人,枉了别人的期许,他不愿再有人像他曾经的那位未婚妻一样,伤心的哭着跑开。可是却在不经意间,却已经和小七系在了一起。
易舒仔细的想,小七这样的一个孩子,是否真的明白喜欢的含义?从前和桓之在一起的时候,是否也会将桓之的情谊当真?而如今,又能否明白自己与他人的不同之处,知道若是喜欢他这样一个寡情的人,注定是白费了感情?
易舒思绪飞转,手里一本一本的翻着小七桌上的书册纸张,直到翻到那日他叫小七写几个字来看看时小七所写的字。
“山有木兮木有枝”易舒突然心里一怔。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易舒拿着纸的双手慢慢的,缓缓的,颤抖了起来,直到那宣纸也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易舒像是发了疯似的翻寻小七书桌上的纸张,又拉开他小桌的抽屉摸索找寻着,在抽屉的深处,他摸到了一摞叠在一起的纸,易舒一把将那纸抽了出来,在桌上摊开。
“易舒,易舒,易舒。”那厚厚的一摞纸,每一张的开头兴许是别的字,但渐渐的,全都变成了易舒,易舒,易舒,写满了整张纸。
易舒紧紧的咬着唇,拳头握得死紧,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像是一支一支的利箭,根根扎在了他的心上,在他的心里像是掀起了一场惊涛骇浪、狂风骤雨。他一张一张的翻看这那些字,心绞得生疼,整个人也不禁微微发抖起来。小七写的字,从僵硬稚嫩,慢慢的变得娟秀飘逸起来,其中写得最好看的,无非便是易舒两字。易舒觉得他的心底深处,像是有什么要生生涌出来。
直到翻到最后一张,大大的一张纸上,端端正正的写了四个大字,像是一记晴天霹雳般,击在了易舒的心上,击溃了他最后的一丝防线。
生死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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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的拍摄完成之后,剧组成员纷纷收工回家。易舒整了整衣裳,朝还在摄影师那边看片花的小七招了招手道:“小七,回家啦。”
小七听了,应了一声忙蹦蹦跳跳的跑到易舒身旁,拉着易舒的手道:“来啦来啦。”
易舒笑着看了眼小七道:“今天拍了一天关在水牢里的戏,累了吧?冷不冷?没感冒吧?”
小七摇摇头道:“还好,就是肚子好饿呀,拍到这么晚,阿糖都不管饭,真小气!”
“没事,我回去给你烧鱼吃好么?”易舒眼里的温柔像是要溢了出来道。
小七一听高兴的跳了起来,叫着围着易舒绕了两圈道:“好好!星君最好了!我要吃西湖醋鱼!”
“好!”易舒道,“那就吃西湖醋鱼。”易舒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冰糖枣泥酥递给小七道:“先吃个点心垫垫肚子。”
小七一手拉着易舒,一手拿着点心吃着,慢悠悠的和易舒一起走在回安玚殿的路上。
“星君,”小七抬头瞧了瞧易舒道,“我前面看到阿糖和一群姑娘在一起讲话,就凑过去听了一会儿,我听到那些个姑娘好像对阿糖不太满意呢。”
“哦?”易舒侧过头看着小七道,“她们都说什么?”
“她们说你不开窍。”小七道。
“开窍?开什么窍?”易舒问道。
小七心里想了想,易舒定是不知道自己木讷的很,便道:“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