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美的彩裙一路摇曳着疾行在中庭的回廊上,引得无数士兵侧目观望,只可惜身为注目焦点的女子似乎心情欠佳,白白浪费了她那一看便知精心挑选的盛妆打扮。
“小姐,您走慢点,小心摔倒。”紧跟其后的丫鬟再也忍不住的开口劝道,“守门的侍卫大哥都说了,刘将军是因为要与诸位大人商议战事才不方便会客的,您就别再生气了!”
谁知她的话不仅没能平息女子的怒火,反让她蛾眉倒竖的发起飙来,“谁知道是真是假!从宴会结束后,刘将军就再也没有见过我!每次总是会有种种原由避而不见!如果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辜负了爹爹的一番苦心?”
原来此女正是在宴会上与刘煜昕相谈颇欢的艳丽女子,也是当今郡守的掌上明珠,生得丰腴妩媚,是平雅郡出了名的美人胚子。为避战事原本己远走高飞的她却在不久前被父亲的一纸文书加急召回,原因就是想趁刘煜昕入驻府衙的大好时机将其嫁入侯门,借时父凭女贵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本以为凭着自己的花容月貌和父亲的鼎力相助必可马到功成,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实际上却是诸事不顺。先是在宴会上被自己的笨蛋弟弟搅了局,接着又是示好无门连刘煜昕的人影也见不到。眼看着粮饷皆己准备妥当,大军不知何时就要离开雅平,怎能不让她害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丫鬟见小姐委屈的眼泪汪汪刚欲开口再劝,却不想她脚跟一转指向身后的一座丹楹刻桷的富丽院落,眉开眼笑的说道,“如果我没记错,刘将军应该就是下榻在这座广旃居内,我看到后门侍卫换班刚巧暂时无人把守,不如我们进去等他,看这回他还有什么理由不见我!”
“小姐,不可!要是……”一听她此番打算,直急得丫鬟跳脚,伸手就要阻止,可是还未等她有所行动,就己见自家的主子一溜烟的开了院门跑了进去。无奈之下,她也只得跟着偷偷摸摸的追着入内。
或许是怜悯那小姐的一番苦心,上天大发慈悲的给了她一个绝佳的机会。绿树成荫姹紫嫣红的院落里竟是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不由让她喜出望外,整了整衣襟就往刘煜昕的内厢去走,谁知刚一抚开珠帘就看见红木祥云纹床上赫然侧卧着一个妙龄女子。但见她粉香处弱态伶仃,水沉为骨玉为肌,竟是在园中见过的那名大胆妄为的白衣少女。
此处明明是刘大将军的私人内厢,却有个女人光明正大的的睡在他床榻之上,即便是榆木之人也会猜到其中内有乾坤,何况是这位野心勃勃机关算尽的郡守千金?眉头一紧,联想那日,刘煜昕此女出面挡刀,又在散宴后抱着她急奔求医的事,她的心里便如打翻了五味瓶,完全不是滋味。
小嘴一撇示意,丫鬟己伶俐的走到床前粗暴的摇了摇安悠然。许是她真的病了,小姐打量着初醒的少女,那淡淡的愁容和惨白如纸的脸色无不显示着她的憔悴和虚弱。
“你们是谁?”努力驱赶掉晕眩的不适,安悠然强抓着一丝清明望着面前的主仆二人,“来这里做什么?”
“这应该是我们问你才对!”对于安悠然的反客为主显然犹为不满,小姐不可一世的怒道,“你又是谁?怎会在此!?”
从那噩梦的一晚开始,安悠然便连日低烧不断,全身如同散架一般,哪有力气与她费功夫磨叽?纤手一摆,对着这个看似面熟却着实想不出在哪见过的女人说道,“你有问题只管问刘将军便是!莫要在这里扰我清静!”
其实怨不得她如此失礼,全怪刘煜昕那厮的所做所为让她摸不着头脑。自他摔门而去后,就将安悠然强行关押在此院落之中,虽一日三餐有专人送来从不怠慢,但刘煜昕本人却再也未跨进这座本属于他的寝室内宅。安悠然在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也暗暗的松了口气,因为那日的种种就像挥之不去的阴霾缠绕在她的心头,让她觉得恐怖和害怕。
可郡守小姐哪知道个中蹊跷?见安悠然只淡淡的回了这么一句,便欲躺倒再睡,只觉得被人轻视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加之本就对安悠然与刘煜昕之间如坠云雾的关系心存揣测,不禁让她妒火中烧怒不可遏。眼珠一转,竟是亲自上前将她从床上拽了起来,“你就是那个被将军大人软禁的重犯吧?刘将军要我们传话,让你速去中庭找他。”
“他找我作甚?”如果可能,安悠然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再与那人相见。明眸中带着些许的厌恶,她沉声回道,“我不舒服,让他改日再见!”
没料到一个弱女子竟敢不把刘煜昕放在眼里,且口气全然没有一点恭敬之意,不由让郡守小姐微微一怔,然而仅仅几秒钟后,一种狡诈的笑意便隐隐的出现在了她的眸色之中。点点头,佯装为难的说道,“那好吧,我帮你转告将军。只是可惜了那个小男孩,不知怎的又被郡守公子抓了个正着,将军大人正在处理呢!”
“你说的是前不久在后园中被人围攻的男孩吗?”心中猛然一惊,安悠然赶忙拉住转身要走的女子急急问道,“他又犯了何事?!怎会闹到将军那里?”
自园后一别,安悠然就没有再见过那个挨打的男孩。可她却无意间从打扫院落的仆役处得知,那男孩的父母本是府衙的帮佣,却因为在回乡途中不幸罹染瘟疫而双双毙命。自此男孩便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凭在府内打杂拾荒度日。因其好学,经常驻足在学堂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