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奕朝着早看不见高舜踪影的方向又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洛奕打得什么主意,此刻的高舜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现在只知道,他无意间又发掘了自己的一个兴趣点——看汪洋吃饭。
两人最终没去吃牛肉面,因为正是用餐高峰期,都是学生。高舜便穿过美食街,到了隔壁的街上找了家小饭馆,点了三菜一汤,其中有一道铁板牛肉。
然后高舜便发现了汪洋的一个特点,就是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是,眼底都是透着光的,而对自己不喜欢的,则多一眼也不会看。如果你夹给了他,他只会为难地皱眉表示不满,却不会拒绝。
除此之外,还让高舜感到意外的是,汪洋吃饭时居然是没有声音的。仔细回想一下,他见汪洋吃过两次面,都是饿得狠了的时候,但好像也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起码和他吃饭时呼噜噜的声音比几乎是可以忽略的。
这与汪洋通身的流氓范儿,杀马特的装扮风格可是大相径庭的。
高舜一面端着自己的饭碗,一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汪洋。第一次,他对汪洋背后的事情有了几分好奇。
一个人的所有都是可以被修正和掩饰的,但是一些刻在骨子里的细节却没有办法变更。汪洋吃饭的这种习惯,显然是小时候长期受到良好熏陶形成的。
应该是他的母亲。而现在,他的母亲离世了。但母亲的墓碑上却没有看到父亲的墓碑,也不知道是父亲健在,还是父不详。
如果是父亲健在,怎么说,一个大男人也不至于养不了一个孩子,让汪洋沦落到街头做混混做打手来换钱生存才对。而且,还有家|暴的迹象。
但,如果是父不详,那现在汪洋到底和谁在一起生活,为什么要以做打手来换钱,甚至被家|暴,却没有招架之力?
在高舜默默无声的猜疑中,一顿饭很快过去。
汪洋吃到八分饱的时候,就放下了碗筷。高舜看了他一眼,将桌子上所有的剩饭剩菜都扒拉到自己碗里,风卷残云地消灭了剩下的食物。
汪洋看得傻眼,“……你是饭桶吗?”
高舜被呛得咳嗽,这孩子真会说话。
“这就是鸿沟的由来。”咳过一阵后,高舜意有所指地瞄了瞄汪洋瘦削的身材,又扬了扬自己健壮的手臂。
汪洋再次气堵,心里十分纳闷,为什么自己就是不能从这个傻大个身上讨得便宜,不管是实质的还是口头上的。
这顿饭过后,汪洋莫名地对高舜开始亲近起来。
用“亲近”形容可能过了点,但对高舜来说,从以往一两个月偶遇一次汪洋,到现在几乎每天都能在校门或美食街附近看到汪洋的身影,简直就是一种巨大的进步。也证明了一件事,现在这种情形才是常态,而之前一两个月都碰不着人的情况是汪洋有意躲着。
遇到汪洋的时候,一般只分为两种情况:一种,他是在做活;另一种,就是他正带着自己的小跟班在四处瞎转悠。
虽然高舜依旧不喜汪洋做的那些“活”,但因为之前对汪洋现状的一些猜测和怀疑,明白自己没有太多权利对汪洋的选择和生活强加干涉。
这个认知让高舜从心底透出一股不爽,像是本应该属于他的东西被剥夺了。而为了排遣这种不爽,他时不时就“偶然”地碰到汪洋在做,然后……搅局。
汪洋也从最初被他撞见时的尴尬和难堪,慢慢变得敢怒不敢言地怒瞪他。
通常为了安抚他的怒火,高舜会选择对汪洋和他的小跟班进行定点投喂。汪洋是不乐意的,但架不住小跟班的“卖国求荣”。
一来二去,高舜和汪洋倒真有了几分饭友的意思,唔,小跟班显然被高舜给自动屏蔽了。
又缝一个周末,高舜收到胡渣徐的信息,说是射击俱乐部那片已经整改好了,让他过去玩两把。顺便教他点东西。
高舜知道,这是胡渣徐要走了,胡渣徐本来在h市逗留是因为要养伤,现在伤已经养得七七八八了,他自然就要走。这一走,除非胡渣徐主动联系他,他是别想轻易找到胡渣徐了。
所以,高舜这天起了个大早,赶到了射击俱乐部,结果刚到门口,就被一个有几分眼熟的年轻人拦了下来,对方腆着一副笑脸看着他,道:“小帅哥,有空吗?请你吃个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