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看书>军事历史>国色>第90章
不满,但刘槿倒是听话得很,闻言便对刘桢跪了下来,诚恳道:“请大姊姊原谅我们。”

其实他由始至终,根本就不曾对刘桢或刘楠有所不敬,这句话也多半是代刘婉说的,面对这样的实诚孩子,刘桢又如何真能与他生起气来?

她弯腰扶起刘槿,温言道:“我不曾怪过你们。”

张氏看着他们,眼眶微红:“可恨我平生糊涂,今日方才悔悟,可惜为时已晚,铸成大错,只往你们勿要步我后尘,错我之错!阿桢,我有一事相求,阿婉性子跳脱,容易惹祸,阿槿则老实过头,容易被人欺负,日后我不能时时跟在他们身边照看,还请你与阿楠看在兄弟姊妹的情分上,多替我照拂一二,我自当感激不尽!”

说罢就朝刘桢跪了下来。

刘桢连忙相扶:“阿母何须说求?阿婉他们也是我的弟妹,他们若有什么事,我也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张氏脸上露出感激之色,又对儿女道:“你们都听见了?”

刘槿恭敬道:“谨记阿母嘱咐。”

刘婉见张氏在看自己,用略小的声调道:“知道了!”

见女儿还有些不开窍,张氏也无可奈何,她的目光落在刘槿身上,一想到这个儿子年纪还小,而自己很可能再也没办法亲眼看到他娶亲生子了,不由得就悲从中来,垂泪不已。

刘桢本以为张氏与自己说那番话,是因为担心自己身在冷宫,无法照顾儿女,是以才将刘婉他们托付给她,却万万没想到,隔天一大早,她就到宫女来报,说昨夜废后张氏于周南殿偏殿自缢而死。

她这才明白,原来昨日那一番对话的时候,张氏早就心存死志。

“公主,这……?”桂香也被这个消息惊呆了,以至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去见阿父。”刘桢叹息一声。

刘远同样也被这个消息震得半天回不过神来,刘桢过去的时候,刘楠已经在那里了,刘远却还沉浸在震惊之中,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儿女的存在。

“阿父,”刘楠轻声道,“阿母的后事该如何办,还请阿父示下。”

论理张氏作为太子与长公主的继母,又是刘婉他们的生身母亲,即使没了皇后的身份,也不可能跟寻常废妃相提并论,乾朝刚刚建立没几年,各种典章制度尚未完善,此事殊无前例可循,是以刘楠方有此一问。

刘远虽然厌恶张氏,可也没有杀她之心,更不曾料到以张氏平日的无能,会有一死了之的刚烈决心。

听得刘楠一问,他才回过神,从案上抽出一片轻飘飘的绢布,递给刘楠他们。

“这是你们阿母留下来的,你们都看看罢,也说说自己的想法。”

绢布是用血写的。

张氏文化水平不高,当皇后之前是个文盲,当了皇后,也不像刘远那样下苦力去学习,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别字还很不少,不过结合起来,总算也能看出个大概,大意是向刘远忏悔自己过往种种错处,希望刘远能够看在她以死谢罪的份上,善待她留下来的儿女。

以刘桢对张氏的了解,以及她在死前对刘远和陶氏的那一通谩骂,就知道张氏绝对不可能在短短一日之内对刘远芥蒂全消,她只是为了儿女,不得不在死后向自己的丈夫,也是向皇帝低头妥协,而她心中所有的恨意都将随着她的死,被她带到黄泉之下。

刘楠与刘桢看完那封血书,皆都心情复杂,默默无言。

“阿父,阿母从前或有过错,可人死如灯灭,以往种种也随之烟消云散,孩儿恳请阿父宽宥阿母之过,就算不看在阿母的面上,也看在阿婉与阿槿他们的面上。”刘楠拱手道。

他的腿伤已经大好,但正如太医所料,毕竟还是留下些许后遗症,走路走得慢时倒与常人无异,走得快了,未免还是能够看出一瘸一拐的痕迹,但刘楠自被立为太子以来,一反从前种种令刘远看不惯的作风,变得日益沉稳起来,又常跟着旁听朝政,虽说许多事情的处理仍嫌不够灵光老道,但起码用心是毋庸置疑的。

刘远沉默半晌,长叹一声:“人死如灯灭,恩怨一笔消,罢了!”

随着张氏的死,巫蛊案也终于告一段落。

张氏浑浑噩噩了一辈子,到头来终于聪明一回,用自己的死换来刘远的心软。

刘远下诏重新立她为后,并追以封号。

但是在谥号的问题上,又闹了一个小小的风波。

负责草拟谥号的是九卿之一的大鸿胪姬平,起初他揣摩着皇帝重新立后,应该是对张氏念有旧情,便参考先前圣德皇后与孝德皇后的谥号,拟了成德二字作为谥号。

内德纯备曰成,尊贤亲亲曰德。

谁知道皇帝似乎对这个讨好并不买账,他将姬平草拟的谥号驳回,下令重议。

与皇帝的举动相对应,也有不少朝臣认为张氏身涉巫蛊,至死未能洗刷罪名,德行有亏,不能以成德这等美谥,当换成平谥或恶谥。

但也有人觉得,张氏伴随皇帝起于寒微,抚育太子,又生有一子二女,不说功劳巨大,起码也是薄有寸功的,更何况她也是开国以来第一位活着封后的皇后,正所谓盖棺定论,谥号对于评价一个人的生平有着莫大的作用,若是张皇后不能得到一个较好的谥号,岂非也意味着皇帝识人不明?

这场并不算大的风波整整持续了一个月,最终以平舆公主出降匈奴而告终,有鉴于平舆公主和亲塞外,安邦定国的功劳,张氏的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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