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嫩嫩的小包子刘予嘴里还咬着一小块桂花拉糕,见姑姑和父亲提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回以一脸茫然。
刘桢怜爱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也只是作一个假设罢了,如果日后你当了皇帝,旁人对你说,小鱼想要造反,想当皇帝,你会如何?”
刘楠认真地想了想:“我会先问问小鱼,如果他真想当皇帝,那就让给他当好了。不过在那之前,我会先确认他将来会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君王,若是穷兵黩武,滥杀无辜之人,那自然不当为人君。”
刘桢问:“那若是日后有人和你说我要造反,让你杀了我呢?”
刘楠哈哈一笑:“难道在你眼里我便是这么轻信谗言的人么,别人一说我就信了?若lùn_gōng劳,你也不比我少,若你真想要那皇位,让给你便是了!只是你若生了孩儿,还是让他姓刘的好,不然到时候阿父可要气死了,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转眼可就要被你送了人!”
对他的调侃,刘桢直接报以狠狠一拧,直把太子殿下疼得龇牙咧嘴,对儿子猛做鬼脸,小鱼宝宝被逗得咯咯直笑。
“这不就结了?一个连当皇帝都没兴趣的人,又说什么担心像阿父那样,你若与阿父一般无二,他先前又如何会屡屡对你不满?旁人为了皇位都是前仆后继,唯有你倒是优哉游哉,浑然不当回事!”
刘楠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直接讨饶:“我错了我错了,我说不过你!近来朝上争论盐铁酒官营的事情,你也听说了罢?”
其实刘楠现在已经长进许多了,太子应该做的工作,他一样没落下,虽然那不是他喜欢做的事情,可为了自己所爱的家人,刘楠愿意去尽自己的努力。
虽然没办法上战场了,但刘楠并没有忘记自己毕生的梦想,闲暇之余基本都将一腔精力用在改进军械上头,刘桢还知道他与一帮匠人最近甚至已经把马鞍和马镫给琢磨出来了。
匈奴人自小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马上作战对他们而言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可对中原人来说却非如此。双方骑兵上的实力悬殊,也是每次战争屡屡吃亏的重要原因。马鞍和马镫的具体发明年代,刘桢并不太清楚,但在她所生活的秦朝末年,却还没有这两样东西的存在。
她虽然不知道马鞍和马镫的具体构造,但大致雏形总还是能画出来的,在当了公主,实现理想有了基础条件之后,刘桢就曾想过将这两样东西提前发明出来,但是在她将这个想法透露给官方作坊的匠人们之后,才发现早在她提出这个想法之前,刘远就已经开始命人改进中原骑兵的装备,使士兵们更加适应马背上的战术。
但是后来接二连三,先是诸侯王造反,又是匈奴进犯,战争需要大量兵器,这件事就耽误了下来,直到现在,刘楠接掌了此事,继续将这项工作进行下去。
他这种上过战场的实践派,肯定跟刘桢这种仅仅停留在纸上谈兵的理论派不同,马鞍的质地与形状要如何改造能让士兵更加适应战场上长时间的坐骑和变换姿势,马鞍两端应平坦或者翘起,马镫又要以何种形式来设计才能更好地固定双足,这些都不是刘桢嘴皮上下一碰就能完事的,匠人们需要制作出来一一实践,才能得出令人信服的最好结论。
在刘楠的主持下,如今的马鞍与马镫已经有了完整的形制,所差的,仅仅是批量生产,以及训练出一批习惯适应这两样新事物的精锐骑兵。
有了马鞍与马镫,士兵就等于有了道具加成,训练起来事半功倍,只要假以时日,中原骑兵未必就比匈奴骑兵差到哪里去。
但现在还有很关键的问题,国库没钱了。
原本那仅存的十万金悉数给了匈奴人,由于朝廷实行轻徭薄赋,这两年收上来的钱,一是用于吏俸,二用于修缮宫室城池,三用于每年各地赈灾,还有零零总总许多日常开支,现在的朝廷,是名副其实的一穷二白。
马鞍和马镫的大规模生产,一支强大的骑兵队伍的诞生,都需要用钱来堆砌,这才是现在面临的最大难题。
不仅仅是骑兵,但凡想要有所作为,就离不开钱。
开国之初,刘远延续先前治理地方时收买人心的政策,并没有对民间商业加以限制,对盐铁酒这三项,也并没有像齐国和秦朝那样采取“官山海”的政策,也就是盐铁官营。
有鉴于这三项收入带来的利润,朝廷开始有人提出效仿秦朝,将盐铁酒实行官营,以此增加中央财政收入,为以后可能会有的战争作准备。提出这个建议的人,以大司农郭殊与若干武将等人为首,因职业之故,使得他们对增加财政税收这一项的需求更加迫切。
但这个提议同样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尤其是提倡“以民为本”的儒士,以及一些倾向道家黄老之学,希望朝廷能够继续休养生息,不要大动干戈引发民愤的大臣,都认为不能“与民争利”,而支持这种观点的人里,既有丞相宋谐,也有御史大夫孟行等。
站在刘远的立场上,他自然是希望能够增加国库收入的,但是宋谐等人的分量太重,他也不能完全无视他们的意见,所以现在两派争执不下,皇帝却还未有定论。
刘桢虽然居于宫外,可她这里从来就不缺乏消息来源,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情。
咸阳城中,人人皆知长公主的分量,是以刘桢当初避居宫外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