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交战之际,宛茗凭借皇室金牌方顺利离开原朝辖地,可到了向恂的领域,宛茗的身份就行不通了,甚至可能招来祸端。之后便由刑正出面,在瞿州落脚时,通过守城的将士送信到身在平州的洪世昌手里。马车内三位女眷,说是前来投奔洪世昌,也就没有引起怀疑。
洪世昌虽然识字不多,但将信上的十个字看得清清楚楚,从军营牵了最快的马,加急赶往瞿州。
这些天以来,向恂从未阖过眼,会吃饭,会喝水,能走,能跑,活是活着,可是就像丢了魂魄,做任何事,对待任何人都面无表情。向恂没有将自己关起来,没有发愣的时候,没有过眼泪,却更让人担心。
每天下午的两个时辰,是明宁和洪世昌觉得最漫长的时刻。向恂独自留在练武场,十八般兵器任她拿取,打烂和劈裂东西的声音频频响起,但仍然听不到向恂发泄而出的声音,力气耗尽时,向恂也只是睁着眼睛躺在地上,不哭不笑。
今日,明宁一个人守在门外,谁也不知道向恂还要多久才能闯过这关,又还能够坚持多久。现在的向恂毫无生气,这样下去,泾国的生机将不复存在。
“大师,大师,您看看谁来了。”
洪世昌急忙将人带到明宁面前,明宁一直鹏的眉这才稍微舒展开,勿需问缘由,就是信任眼前的人,“或许,只有你能帮她了。”
武术架被劈成了满地的木头,各类兵器散落在各处,向恂的右手缠上了白布条,手里的长枪每一次舞动都带起呼呼风声,仰转,回马探刺,向恂汗如雨下,攥紧的力量贯穿了枪身至矛头,被击中的木靶顷刻间爆裂。片刻的停顿都会让向恂失神,向恂咬牙,逼着自己加快进攻出招的速度,转身长枪落地,尘埃都被弹起,都被劈散。
听着那些惊心动魄的声响,宛茗早就按捺不住想见向恂的心情,推门而入。听见了动静,向恂一转长矛,由上至下,劈到了门口的方向,直冲宛茗。
宛茗的动作太快,向恂的招式更猛,还在门外的明宁,洪世昌,洪欣根本就来不及做些什么。而宛茗不退不闪,就在矛头即将伤及宛茗的时候,一切都停住了。
向恂及时恢复了理智,瞳孔中清晰地映出了宛茗的身影,从最初的惊讶,到之后的思念和温柔,于向恂看着宛茗的眼神中,都只是一闪而过。
相对无言的对视中,宛茗仅仅是浅笑着凝望向恂,其中的深情眷恋,仿佛就会这样持续到永久。
向恂缓缓地放下长枪,目光从未离开过宛茗。明宁悄悄地为两人带上门,将向恂交给宛茗。
没有长枪的阻隔,宛茗朝向恂走近了两步,直到触手可及,宛茗才安心地舒了口气。
向恂轻皱眉,眼眸中凝聚了疑问,抬起手轻轻地抚摸宛茗的脸颊,感受到温暖的那一刻,向恂才眨动了眼睛。
宛茗笑着,双手捧起向恂的脸,眉眼中是向恂最深爱的笑意,重新回到了向恂的身边。
“向恂……” 宛茗抬头,环过向恂,倾身吻住了向恂的唇,就那样轻柔地覆上,已是无法言喻的甜蜜。
向恂呆了许久,才终于闭上眼睛回应了宛茗,同样温柔,却更加缠绵,拥在怀中,是向恂对宛茗独有的依恋。
有宛茗陪着,连日来,向恂才算好好地吃了饭,并且答应躺上床休息。宛茗坐在床边,替向恂擦了擦脸,在向恂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宛茗握着向恂的手,起身掀开被子的一角,枕着向恂的手臂,躺在了向恂怀里。
“好好睡一会,你太累了。”
“宛儿,这一切,会不会都是梦?”
宛茗的额角感受到了湿润的凉意,心里钝钝地痛,忍下眼里的酸涩,宛茗抬起手,轻轻地拍着向恂,“不是梦,一切都过去了,我陪着你,等着所有事情好起来。”
“可是,母后她……” 向恂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连呼吸都是颤抖的,滚烫的泪,这时候才从向恂悲痛的心里流淌而出。
向恂蜷缩着,埋在宛茗脸侧,面对失去的害怕和痛苦最终再也藏不住。宛茗心疼地抱紧了向恂,红了眼眶,贴着向恂满是泪水的脸颊,安慰的话语太绵薄无力,宛茗用全身心支撑,和向恂一起度过这个用来悼念和追忆的夜晚。
新的一天,宛茗再也不会离开向恂,也将不再有任何的失去,长久以来许诺下的幸福将会迎来最初的实现。
在战况未有定局之前,宛茗隐藏了身份,成为向恂背后的军师,军营藏娇可谓如此。向恂计划之内的五城,已有瞿州,平州,允州,三城在手,还剩若州和沈州,泾军依旧胜券在握,局势尚在掌握之中。
向恂召集众将军在主帐商讨时,宛茗便坐于屏风之后,细枝末节,一一听得清楚。夜深人静时,宛茗将自己的想法和看法尽数告知向恂,时而达成一致,时而争执不下,布防图甚至会出现在床上,妥协的一方往往都是向恂,不过向恂却不一定会按照妥协的结果行动。好在向恂和宛茗之间的小争议从不会影响战果,无法跟着向恂上战场的宛茗总是会在向恂出征前给以鼓励。而向恂所率领的泾军实力亦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不仅夺回了中心五城,另外抢占了镇州和顺州,逐渐打稳了建国的根基。如今的向恂,虽然依旧有孩子气的一面,但更多时候成熟沉稳了许多。
有关于向母,向母的另一封亲笔信是写给宛茗的,在向恂平复了悲伤的情绪之后就由向恂交到了宛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