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武敦儒略微有些尴尬，本来是想借天鸣禅师的口吻，说一些规劝的话语，没想到天悲禅师洞察秋毫，又如此直截了当。
不过武敦儒仔细观察天悲禅师干瘦的脸上只挂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并无不快的神情。
转念一想，西域少林既然一心追求佛法，作为西域少林方丈的天悲禅师必定佛法高深、修养过人。
此等人物绝不是听不得半点非议的性格，既然对方如此直爽，自己也就不好太过拐弯抹角，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小子身为晚辈，本来有些话不当由我口中说出，但是事关重大。小子曾受天鸣禅师大恩，故而心中所感不吐不快！斗胆还是要直言不讳的，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方丈大师包涵！小子在此先行致歉！”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武敦儒“费力”的支撑着坐起身来，双手抱拳一礼。
“武施主不必多礼，有何高见但讲无妨，老衲洗耳恭听！”天悲禅师摆摆手扶着武敦儒躺下。
“方丈大师也知道家师为保黎明百姓免遭蒙古铁蹄践踏，召集武林同仁，有志之士共保襄阳。”武敦儒缓缓开口。
“此事略有耳闻！郭大侠侠骨仁心让老衲佩服！”天悲禅师顿首道。
“如今这是乱世，天下纷争不断，贵寺系出中土少林，即是佛门重地，可同时也是武林一脉！既然身处漩涡之中实在难以避免武林纷争。”武敦儒继续道。
“不错！”天悲禅师点头应是。
“可是小子听方丈大师以及诸位师兄言外之意，如今贵寺一心寻求佛法，对武学一途却不是那么重视了。”武敦儒略显遗憾。
“习武虽能强身健体，却又滋生好勇斗狠之心，徒增自身戾气！与我辈精修佛法着实有所妨碍！故而为了让门下弟子能够专心修习佛法，我寺中确实逐渐淡化习武之风！”天悲禅师双眸微微一睁正色道。
“方丈大师言之有理。但却有所偏颇！”
“哦？愿闻其详！”天悲禅师似乎有些兴趣的看着武敦儒。
“方丈大师须知，我佛如来坐下既有济世救命的菩萨，却也不乏降魔伏虎的金刚！与心存善念之人，自然可以感化度化，但与穷凶极恶、冥顽不化之徒却必须以雷霆手段斩妖除魔！如此方显我佛佛法广大。普度众生！……”武敦儒义正言辞。
“武施主小小年纪，慧根不浅！怪不得能得到天鸣师兄如此另眼相看！”天悲禅师赞叹道。
“再说中土少林屹立于中土多少年来，一代代前辈高僧都是德行深厚、慈悲为怀；可是即便如此也难免遭外魔觊觎，多少次几乎惨遭灭寺之祸。若不是一代代武僧身怀绝技，抵御外敌，怎么能保证这千年古寺香火不断！……”武敦儒反问道。
“方丈大师担心习武之人好勇斗狠失了佛心，却不想出世入世之道，不入世。何谈出世，只有一颗佛心经历重重洗涤之后才能更加坚定，更加通透！滚滚红尘乃是大浪淘沙之所，只有经历过一次次的挑战，依旧能初心不改，才能见证本心，才有望振兴佛法，抵达西方极乐世界！……”
“武施主言之有理！”天悲禅师皱眉思考。
“大的不说，只说西域少林的处境，远有蒙古铁蹄虎视眈眈。待得他们问鼎天下之时，这小小西域少林焉能敌得过他百万铁蹄，到时候西域少林何去何从？再说近处一个小小金刚门就已经蠢蠢欲动，意欲将西域少林当作踏脚石。如果贵寺依旧秉持现在的理念，重佛轻武，再过几十年之后，寺中佛法高深之辈比比皆是，能够护寺降魔之人却寥寥无几，到那时如何面对强敌？”武敦儒越说越激动，声音不由自主高亢了几分。
“哎！武施主所言甚是！想当年。师祖苦慧禅师因为火工头陀一事，带领一般僧人离开少林，来到这西域，开创西域少林一脉。”
“而我师父是亲眼目睹当年种种情由。他老人家深觉习武扰人心智，乱人佛心，故而在师祖圆寂，执掌西域少林之后方才定下这般理念。”
“当初也有几位师叔不同意，理由与武施主所说大同小异，只是师父一力坚持。几位师叔反对无效只能作罢！”天悲禅师回忆道。
“刚开始那些年还不觉得，毕竟几位师叔依旧年富力强，足以震慑宵小之徒，那金刚门也偶有挑衅，却被师叔轻易镇压。并且寺内弟子一心修习佛法，精进喜人，于是大家都觉得师父当年所作决定并无不妥，甚至很是英明！”天悲禅师苦笑一声。
“只是好景不长！近些年几位师叔圆寂的圆寂，闭关的闭关。即使金刚门有些小动作，老衲也不好因此劳烦师叔们旳清修，于是眼见金刚门越来越放肆猖狂，心中也有所感。”
“而且寺中弟子未曾受过磨难，佛法到确实精深，但佛心确实并非坚定，正如武施主所说不经历风雨的花朵，看似娇艳美丽，实则脆弱不堪一击。往往更容易被心魔所扰，功亏一篑！”天悲禅师痛心疾首道。
“可是老衲碍于师父遗命，加之当局者迷，心存侥幸，才久久未能下定决心。如今听武施主一番言论，振聋发聩，犹如当头棒喝，顿觉情形确实危矣！尤幸如今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天悲禅师说到此处神色坚定，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老衲在此多谢武施主救我西域少林于危难之中！老衲这就请师叔出关，并召集诸位长老，各堂首座共议此事，定要将隐患扼杀！”天悲禅师雷厉风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