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气得胃疼,饭也没吃,进了房就躺在榻上,捂着胸口,揉着额角。
怎么能不气?
她巴巴地跑去给老太太请安。主要是因为听说沈江芷当众惹老太太不快的事情,她这个做娘的,怎能不赶紧去补救?
先说自己没教导好,再说江芷回去有多伤心自责。
“丫头哭得什么似的,倒不是自己委屈,而是说惹了老太太不快,担心老太太,自责得很。”赵夫人自然明白老太太生气的点是什么,故意顺着说:“我看她小小年纪,规矩没学全,却掺和进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就罚她禁足,抄抄书,做做女工。”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也不好说什么:“我倒不气,只是为长辈者,总是希望小辈好不是,就是为她担心罢了。”
“要老太太操心,是媳妇的不是。”赵夫人赶紧低头认错。
“你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自然比我更操心。”
赵夫人情不自禁也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女儿,她能不了解么?性子是骄纵了些,可是小小年纪,已有倾城之色,自己难免对她溺爱些。有时想起,她这样的性子,日后嫁入夫家,可受不得一点气。
不想老太太话锋一转:“女儿家,讲究三从四德,德行是最最重要的。我知道你操持家务,不容易,但是儿女的教导可不能轻忽。我瞧着家里四个丫头,模样都是好的,但是端庄、勤俭这些为妇人之道,你也要多同她们说说。”
这不是直接嫌弃赵夫人没教好女儿么?
她当场就红了眼眶,又不敢直接反驳,只得认错:“老太太说的是,都是媳妇粗心了。”
看她这态度,老太太也不愿太为难她,给她找了个台阶:“你也别多想,不是说你做的不好,只是再多做一点,都是为儿女们的将来打算。”
才待赵夫人刚刚恭恭敬敬点了头,老太太又发话了:“江夔今年十二了,江节也十一了,男孩子老养在内院算什么,该好见人了。你去前院书房收拾出房间来,再派妥当的人跟着服侍。等由仪下朝回来,我也会跟他说。”
赵夫人在榻上翻了个身身子,她实在想不通老太太这是哪门子心血来潮,挑了这么多刺!想她为沈家操碎了心,到头来却落这么多不是!儿子、女儿就没一个教得好的么?
在她看来,自己一双儿女就很好。女儿家不骄纵些,怎么显出金贵来?江芷她言行举止,哪一点不是大家小姐做派?江蔓是个闷葫芦,江芫倒是精灵可爱。沈江蓠以前胖,灰头土脸的,眼下也会收拾了。哼,赵夫人有些不甘心地想到,再会收拾也不如自己家的江芷好看。
姜夔不爱读书,这不也是小孩子的天性么?再说了,将来的爵位肯定是姜夔承袭,前程已经摆在那里,做什么还要逼着他念书?
沈由仪下了朝,去老太太那里请安。听老太太说要将两个孙子移出去,用功读书,微微有些晃神。
几年前,老太太就这样提过。他当时没照做一来是赵夫人在自己跟前求情。
“老爷,夔儿还小,你就让我这个做娘的多照顾他几年,好不好?再则,跟在我身边,一样可以上学的。”
二来是他自己从小很吃了些苦,看着别的小孩在外边玩儿,心里着实羡慕。现在即使不记得那些小孩玩儿些什么,但是一直记得那种羡慕的心情,历历在目。
所以就不太愿意拘束两个儿子的成长。
现在老太太再一说,想想姜夔都十二了,也不小了。他自己这个时候,文章已经做得似模似样。他看过姜夔的文章,实在有些不通。想来这几年真的是疏忽了。
于是点点头,甚为恭谨:“儿子也是如此想。”
彼时,沈江蓠正与沈江蔓一道去老太太处用晚饭。白日里,老太太就叫沈江蓠通知了几个妹妹,晚间一同来用饭。
沈江蓠惦记着上回在临安伯府见着沈江蔓与杜若蘅一处,她自然是要问清楚两人交往的。于是亲自去了张姨娘处,和沈江蔓同行。
“上回在临安伯府,我见你跟一个挺好看的姑娘一处,是不是叫杜若蘅?长得是真标致。”沈江蓠完全就是闲聊之中说起哪家小姐好看的寻常口气。
沈江蔓也不疑有他,顺口说道:“长姐也这样觉得,我也觉得她好看,满京师的小姐中,难有比她更好看的。她比三妹妹……”意识到不对,她赶紧掩口不说了。
沈江蓠扑哧一笑:“在我面前还这样拘谨,不就是比三妹妹好看么。各花入各眼,谁也没规定三妹妹就得是最好看的。我也觉着她比三妹妹好看。”
沈江蔓赧然一笑,又放宽心。她不能不小心翼翼,长姐和三妹妹都是嫡女,有些话她们能说,有些事她们能做,可自己却不能。
从小,张姨娘就教导她,身为庶女,更要谨慎,一步也不能行错。
沈江蓠察言观色,问到:“我看你颇欣赏她?怎么,这么快就成至交好友了?”
“她人好看,又和气,而且待我很亲热。”听沈江蔓的语气,似乎别人待她亲热是一件极其难得的事情。
沈江蓠心里突然有些难受,拍了拍沈江蔓的肩膀,打趣道:“你是国公府的二小姐,多少人要上赶着待你亲热!”
沈江蔓低下头,微微一笑:“长姐说笑了,我只是……”
话没说完,就被沈江蓠打断了:“那只是无聊人的想头,你只要想着你爹爹是谁就好了,那可是三品大员。朝里有几个三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