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蘅打发徐楚良用了早饭,出了门才坐在镜前开始梳妆打扮。采薇在给她梳头,小心翼翼地挽着发髻。
杜若蘅微微偏了头,从铜镜里看右侧刚插上的步摇,却在镜中看见奶娘走了进来。
“奶娘今儿进来得早,用过早饭不曾?”
奶娘面上一点高深莫测的笑意,连声道:“老奴一得了这个消息就赶紧进来了,哪里吃什么东西?”
杜若蘅正了正步摇,又看了几眼,说道:“什么要紧消息这样着急?那就跟我一道吃点罢,采薇也一起吃。”
“天大的消息!”奶娘三两步小跑过来——因为采薇也是从小跟着杜若蘅的心腹,是以奶娘说话并不防备:“小姐,往日里夫人真是立得好牌坊!老奴还道她真是什么清净姑姑,谁知也不是个检点的!你道姑爷为什么常年不进她屋子?……”
“哎呀,你快说,别兜圈子了。”杜若蘅催促到。
到爆出八卦的关键时刻,奶娘一颗小心子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明知屋里没有多余的人,仍是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原来小姐进门前,府里本来还有一个姑爷的表弟住着,后来听说是夫人和这表弟关系不妥,姑爷大发雷霆,才将表弟赶出去了的。”
“吓?此话当真?”杜若蘅瞪圆了眼睛,真是看不出,沈江蓠平日里好一副端庄贤淑的模样,背地里也做出这等没脸的事情。
“千真万真的事情!”奶娘又叹了一声:“若不是和嫣红姑娘身边的人说起来,老奴也不得知这事情呢。说起来,除了小姐,以及咱们,府里其他人都知道这事情的。但是除了嫣红姑娘身边几个人是后来进府的,还有咱们,其他人都是夫人带来的。他们自然听夫人的,出了这等丑事可不得严守着?”
“姨太太,表小姐也都知道?”杜若蘅又问了一句。
奶娘撇了撇嘴,才道:“怎么不知道?只怕知道得都背熟了。小姐,你也别怪我多嘴,虽说平日日姨太太待您好,说是跟亲闺女一样,那还不就说说罢了。真出了事情,她既不站在您这边,也不站在夫人那边,只站在姑爷那边。”
这道理杜若蘅如何不懂?她与徐夫人之间自然只是表面功夫罢了,若不是有个沈江蓠做箭靶,想来自己也与这个借住别人家里还喜欢倚老卖老的老太婆好不到哪里去!
“不说这些没用的了。只是夫人这事,捉贼拿赃,捉奸要双,无凭无据的,知道了此事又能怎样?即便传扬得阖府皆知——府里上上下下已经都知晓了,也没人敢指指点点。若要往外头去传扬,我连外人都见不着一个,向谁说去?再则夫君没就这事与夫人大闹,就是存了不追究的心……”
“我看姑爷他倒不是不想追究,只是不敢追究罢。他哪里能得罪夫人呢?”奶娘不忿到。
杜若蘅冷笑一声道:“那你倒是小看了他了。”她想着沈江蓠既然先前与那人不妥,现在跟徐楚良关系仍是不睦,难保二人没有藕断丝连,于是嘱咐奶娘到:“夫人出门勤快,你找个人跟着,看看她都去哪里,见些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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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还没打听出任何蛛丝马迹呢,杜若蘅这边就先着了火。
沈江蓠与徐夫人一道喝茶时不经意间提起:“杜姨娘的身子也渐显怀了,行动多有不便之处。可夫君又总得去看她,我想着她那边人手不足。姨母说,若是给她再添两个人,既服侍了杜姨娘,又照顾了夫君,好不好?”
自打杜若蘅怀孕以来,徐楚良照旧三天两头往她院里去。徐夫人就颇有些不满——明知杜姨娘不能再服侍自己儿子,自然不希望儿子被绊住。
她连连点头:“当然是好。”
沈江蓠见状,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便问道:“姨母可有中意的人选?”
徐夫人没想到沈江蓠竟然问自己意见,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诧异道:“啊?……这样啊……”把她自己看中意的丫头给徐楚良,那自然是最好的了,于是赶紧到:“我倒也觉得有两个丫头不错。”
“若是这样,姨母就把丫头直接送到杜姨娘处罢。”说完,沈江蓠又故意补充了一句:“这些事情还要劳烦姨母操心,都是我平日疏忽了。”
徐夫人前所未有的高兴,今儿连看沈江蓠也顺眼不少。她自然是没有想到给徐楚良塞丫头是给杜若蘅添堵了——连正室夫人都没说什么,她一个姨娘凭什么不满?
徐夫人立刻风风火火就叫人牙子来府里,专心致志帮徐楚良挑起了丫头。事情办得倒也快,不过三日功夫,两个十六岁的水灵灵的丫头就被送到了杜姨娘的院子里。
照理说这些姨娘、丫头都应该在主院跟着服侍沈江蓠才对。但当初杜若蘅进门的时候,徐楚良为了抬举她,给了一个独门独户的院落,现在沈江蓠也乐得去点她的眼,丫头都送去她那边院子里了。
杜若蘅就咬牙听了一晚上西厢的动静。手帕子都快叫她给绞烂了——听声音,那时间竟比往常徐楚良在自己身上的还长。想到此,她立刻去翻床头下往日里常用的器具包——果然不在了。恨得她一口啐在地上——以后再也不用那脏东西了!
西厢闹腾了多久,杜若蘅这边就辗转反侧了多久。
第二日起来,眼圈都是黑的。偏生那两个丫头一早就过来服侍——鲜嫩得能掐出水来。杜若蘅憋了一肚子火,说话就没了好气。
丫头里大些的那个叫青绾又是个爆裂的性子,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