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正事还待处理,古煊抱着儿子看了一阵子后,便先把儿子交回到老嬷嬷手中,留下两名宫女守看冷君柔,命令其他人都离开,连太后和谢心怡,也悻悻然地退了出去。
然后,他将紫晴和李太医叫到主殿,开始询问他们。
喜悦已经被他压到心底,他一脸深沉,先是对李太医道,语气微愠,“李太医,你刚才说的那两种什么药,到底怎么回事?”
因为冷君柔安然产子,李太医心定下了不少,恭敬地答道,“回皇上,它们分别叫做【瑞莲粉】和【曲啄笼】,这两种食物本身没毒,不过,一旦在间隔不超过6个时辰内混合食用的话,会形成一种毒素,危及胎儿,久而久之便形成早产、难产等恶况,产道被塞,胎儿非但出不来,母体还会有血崩的可能,就如柔婕妤刚才的情况那样。”
“朕记得,你前天给她产检时,说过胎儿一切正常的!”古煊仍旧寒着脸。
“这两种食物在体内混合后,形成的毒性潜伏期长,不易让人觉察,只到时间才发作,这也是为何我们至今尚不能研制出有效的预防和营救措施。”李太医解释得战战兢兢和小心谨慎,“这样的事故,在我国境内并不常见,是南楚国宫廷或大户人家所流行的一种尔虞我诈手段!”
南楚国,又是南楚国!
古煊脑海即刻闪现出一张清丽文静的面容,整个人不觉暴怒异常,转为叱喝紫晴,“朕交代过你要仔细检验柔婕妤所食用的一切东西,很明显,你没有把朕的话放在心中!”
“皇……皇上,奴婢有,奴婢一直都谨慎小心地检查每一样食物,确定无害才给婕妤吃的!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这种意外。”紫晴马上辩解,因为害怕,双肩哆嗦不已。
“皇上请息怒,紫晴丫头平时只是检查了常见的忌物,并没想到这两样东西,才让坏人有机可趁的!”李太医不禁也为紫晴求情,接着问出心中的疑惑,“对了紫晴丫头,刚才的解药,你从何得来?”
紫晴面色一怔,支吾着,稍后,直接请示古煊,“皇上,关于解药的事,请恕奴婢暂时不能说,奴婢……奴婢想先和婕妤商量一下?”
古煊听罢,俊颜再次沉下,对她三番五次的推搪感到异常不悦,她忠心柔儿精神可嘉,但自己毕竟是皇帝,她这样做,这让自己颜面何存?
惊恐万分地暗瞄着古煊骇人的模样,紫晴心慌意乱,不由搬出冷君柔来乞求,“柔婕妤历尽艰辛,总算将小皇子顺产出来,皇上高兴之余,必定更加怜爱柔婕妤吧,奴婢想啊,柔婕妤定也赞成奴婢这样做的!所以,请皇上再等等!”
果然,古煊尽管还沉着脸,但已决定不再追究,只给了紫晴一个冷冷的瞥视,扬长而去。
李太医睁着浑浊苍老的眼睛,神色复杂地瞄了紫晴一下,便也跟着步出主殿。
紫晴则深深呼了一口气,继续发呆了一阵子才离开。
时间在流逝,很快便到了傍晚,古煊寸步不离地守在冷君柔的卧室里,连晚膳也是叫人随意安排,直接在这儿吃的。
他时而跑去看看儿子,时而回到床前看冷君柔,因为她们都在熟睡,故他只是静静地注视,俊美的脸庞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深邃的黑眸更是柔情密布。
想不到,人类刚刚出世的时候是这个样子,那么的小,那么的嫩,软绵绵、皱巴巴的一团,却如天底下最美的珍宝,令人爱不释手,舍不得移开视线。
曾经,他也曾幻想,皇儿出世时是怎样的,长得像谁,还多次跟柔儿聊起,柔儿每次都是抿唇微笑,不做评论。
她之前应该也没见过小婴儿吧,等下她醒来看到,会是怎样的心情,除了和自己一样感动、欣喜,疼爱,她说不准会哭,喜极而泣。
十月怀胎,她的辛苦,恐怕只有她自己才体会得到,还有,这个孩子来得及不容易,除了是自己和她的爱情结晶,还是……一种交换的筹码。
最初,她先是偷偷蒙着自己,差点把皇儿流掉;后来,自己违背了诺言,她气得理智全无,差点想“打死”皇儿;然后,又被不知名的“毒药”给弄得难产,名副其实的一波三折!
古煊不由伸手,细心整理着她凌乱额前的发丝,抚摸着她依然冰凉苍白的娇颜,爱意在心头一点点地增加。
不久,他猛然闻到一阵极其轻微的呼气声,继而看到她眉头皱起,两扇长长的睫毛缓缓睁开来。
她醒了,她醒来了!
古煊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激动得说不出话,他明明想喊她的,奈何喉咙似乎被卡住了,发不出声。
冷君柔美目惘然,呆望着他,手开始抬起,移到自己的腹部。
古煊见状,连忙起身,走到旁边的大摇篮,从里面抱起儿子,再回到床前时,将襁褓放在她的身边,欣喜地道,“柔儿你看,这就是皇儿,你把他生出来了,你好勇敢,好坚强,好厉害,将皇儿安全地带来了这个世界。”
冷君柔已经激动地支起身子,看向身边的小人儿。他很小,真的太小了,原来,他是这样子的,自己的小宝贝,是这个模样的,跟自己幻想的一点都不同。
不过,他应该会渐渐变化的吧,到时,一定会长得跟他父亲那么帅气和好看的吧。
思及此,冷君柔忽然抬头,看向古煊。
古煊握起她一只手,真切地感谢出来,“柔儿,辛苦你了,谢谢你为朕带来这么一件无价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