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饭,邢空和周向武还有村里地方的几个领导喝了酒,邢空一直没什么胃口吃饭,酒又喝的猛了,一顿饭下来,醉的不成样子。
散了席后，周向武也是踉跄着，被赵梅弄回了屋。
“你看这——。”赵梅撩门帘进来，见邢空四仰八叉的躺炕上呼呼大睡着，孔婕小心翼翼的给她脱着鞋。
赵梅看了看孔婕，又看了看邢空，恍然大悟的扯过孔婕小声说：“嫂子你是不是——？”
又觉得问不出口，索性肯定的说：“驴子他挺好的。”
孔婕面上挂着笑，也不搭她的话茬儿，扯了被子给邢空盖上。
“你要真是那意思，要不，明天我帮你跟他说说？”赵梅来了兴致，坐到炕沿儿边，穷追不舍。
“他对我没那意思。”孔婕也坐了下，拿过针线的笸箩，纳着鞋底儿。
良久才淡淡的说：“他年轻，条件又好，得进步，我们孤儿寡母的——。”
“哎，那是以前他拿你当嫂子，没往那想。”赵梅瞥了眼熟睡中的邢空“你要真愿意，还是让我家武子跟他说，他听武子的。”
孔婕凝了凝眉“算了吧，我这当嫂子的，他不同意，以后多不好。”说着摇了摇头“我就是觉得他待纯纯是真心的好。”
“嫂子你放心，他不能说别的。”赵梅打着包票肯定的说。
第二天一早，邢空恍恍惚惚的听见公鸡打了鸣，迷迷糊糊的抚了抚头，想起什么似的猛然睁眼，赶紧四下的看着，见自己还躺在孔婕屋子的炕上。
一轱辘身儿，爬起来边草草穿上棉袄，边找着鞋。
“醒了？”孔婕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她的棉鞋，邢空忙接过来登上，还是热乎的，看来是才烤了的。
“嫂子。”邢空尴尬的系着武装带“你看我，昨天喝的有点多，这，这你一宿没睡好吧？”
“行了，饭都做好了，周同志还等着你呢。”孔婕拿了墙上挂的帽子递给她。
“哎，好。”邢空拿过帽子，快步出了屋子，愤愤的找到周向武，见他正坐在炕头热没心没肺的喝着米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米汤，压低声音吼道：“昨天晚上，你咋能让我睡嫂子那屋呢？”
周向武若无其事的咬了口大饼“咋？那你问谁？你喝多了，我也喝多了啊。”
“你——！”邢空挠了挠脑袋，刚巧赵梅给她端粥进来，邢空埋怨着“嫂子，你说你，咋能让我睡那屋呢？”
“总共就两个屋子，大半夜的，你喝成那样，不睡那屋，你睡哪？”赵梅强词夺理的说着“去老乡家号房子啊！”
“你就是让我睡马棚，也不能——。”邢空正说着，孔婕抱着孩子进来了。
见邢空那脸红脖子粗的样，淡淡的塞了双新鞋给邢空“昨天晚上赶出来的，换着穿吧。”说着转身又出去了。
邢空看了看手里的鞋，又看了看周向武不怀好意的笑，重重的把饭碗掼到炕桌上“说吧，到底啥意思。”
“还能啥意思啊？”周向武凑了过来，低声说：“你在人家女同志屋里睡了一宿，你还问我啥意思？该咋办，自己不知道？”
“我！”邢空错了错颊骨，着急的低吼了句“你说什么呢？那是嫂子！”
“你知道就行，好好待她们娘俩。”周向武深深的看了看邢空，严肃的说：“团长可看着你呢。”
说到团长，邢空刚还张牙舞爪的气势一下就没了，垂头丧气的堆在了那，双手紧紧的攥着狗皮帽子，心里犯着难。
周向武清了清嗓子，朝赵梅使了个眼色。
就听赵梅劝着“驴子啊，你看纯纯那孩子也一口一个‘爸’的叫你，你不看别的，总得替孩子想想吧——”
赵梅又晓之以理的说了一会儿，见邢空迟迟不表态。
周向武点了一袋烟，猛嘬了几口后说：“要我说你小子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团长是为救你牺牲的。你倒好，看着她们孤儿寡母的受罪。”
说着推了两把默不作声的邢空“去去，快去找你那苏瑾去吧，我懒得看你这耸样儿。”
“你放屁！”邢空忿然的把手里的帽子扔到炕桌上“跟你说了别再跟我提她！你也用不着激我，我不可能结婚。”
“哎呀，你还来劲了，为谁守身如玉呐？”周向武也站了起来，指了指邢空“邢驴子，我告诉你，这事由不得你！我这就向首长汇报去。”?++
二人正僵持时，孔婕又抱着孩子进来了，仍是淡淡的一笑“行了，这事儿，就别再提了。邢空，快吃饭吧啊。”
邢空为难的拧着眉毛，歪了歪头，想对孔婕解释解释，可又没什么能说的。
“老周，你也再吃点儿。”孔婕放下孩子，拿过桌子上的空碗，盛着米汤。
“爸爸——。”纯纯怯怯的扯了扯邢空，小声的叫了声。
邢空怔怔的看着瘦弱的孩子，出了会神儿后，一边把她抱到怀里，一边接过孔婕递过来的米汤。
喝了两口后，低声说：“过段日子，等找到大部队，我就跟首长打结婚报告。”
“行了，这事以后再说吧，你俩快再吃点儿。”孔婕催促着周向武他们两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