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然没立即去找她,他也需要好好冷静一下,沉淀下自己的心。他去找了岳母祝景荣,她交代,问他要股份的事,是她自己的主意。
“逍然,你要怨就怨我,是我太现实。芯芯她确实不想要你的钱,她说,不想再在你面前丢了尊严。”,祝景荣也在反思,觉得,这些年因为主观的偏见,对女儿太苛刻了。
“她跟我,为什么还要分地这么清……”,任逍然低声道,像是自言自语,觉得她对他,太见外了。
“大概是因为自尊心吧,逍然,我对她一直很苛刻,她从小到大,我们很少给她零花钱,更不会给她买玩具,买好衣服……”,祝景荣良心发现地对任逍然说了很多,如何不给她零花钱,如何逼她去上辅导班,如何不让她学钢琴,她如何为了学琴,打工挣钱凑学费……
听了这些,任逍然脑子里浮现起唐暖芯自小到大经历的种种,尤其是她辛苦洗车的那画面。
时隔这么多年,他才知道,她去洗车,只是为了挣钱,而不是她厚着脸皮说的,是去钓金龟婿……
从唐家出来,心里沉甸甸的。
更多的是对她的心疼。
是不是,在他每次讽刺她的时候,她心里也是自卑的?即使表面那么没心没肺,毫不在乎。
他想起小时候,有次她戴了他送给唐浅央,她没要的发卡,被他可恶地从她头上扯下,摔碎的事。
更觉对不起她。
他对她,是不是太恶劣了?
她是不是一直都很在意,却表现地很不在意的样子?
一个不被父母喜欢的小女孩,没玩具没零花钱,还常被小伙伴歧视,有一个什么都好的堂姐……
他明白,她为什么执意去维也纳学琴了。
卑微的丑小鸭想要蜕变,想要人们发现她的美,她的优秀一面……
她努力了,也证明了,然而,那些她一直在乎的人,仍然没有给予她赞美,还把她当成丑小鸭……
这些人里,有她的父母,也有他,任逍然!
他坐在车里,忍不住给她打电话,她仍然关机。任逍然让助理给他订了最近一班去奥克兰的航班。
他想去找她……
***
她来了新西兰南岛的小镇特卡波,这里有蜚声国际的“星空自然保护区”,她在小镇的小旅馆里住下。白天去欣赏壮丽巍峨的高山,清澈如镜的冰川湖泊,参加徒步旅行、自行车骑行活动,晚上的时候,坐在草地上,看到世界上最美丽,最纯净的星空,在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天空中的南十字星和银河的景象。
身处世外桃源,心才能清净些。
她常常在思考,她存在的价值。那些所谓的价值,好像都得从别人的眼中看自己。比如,她最在乎的父母和任逍然。
她在他们心里一文不值,她便觉得自己活得很失败。
但,当她去山下的教堂里帮那些结婚的新人.弹奏结婚进行曲时,又感觉自己活着,其实很有价值。
她是优秀的钢琴师,还没到蜚声国际的程度,但在中国也算家喻户晓,怎么会没有存在的价值呢?
唐暖芯,你自卑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在乎父母的眼光,为什么,一定得在乎任逍然。
没有他,你就活不下去吗?
看着满天的繁星,她问自己。忽然发现自己很可悲,在意别人的眼光过活,有什么意思?!
你该为自己而活。
他不爱你,也不必自暴自弃,总会有爱你的人出现,就像天上那些不起眼,不很耀眼的星星,总会有人发现它的存在和光芒。
这么一想,她心里豁然了很多。
***
任逍然来了新西兰,找了好几天,才知道她在南岛。
从古老的教堂里传来美妙的钢琴曲,他悄悄地走近,发现里面正在举行一场婚礼,而,他心心念念要找的人,正坐在一架很朴素的钢琴前,面带微笑地在弹琴。
他悄悄地站在教堂外,没好意思进去。
直到婚礼结束——
“芯芯,你弹得曲子太美了——”,所有人都离开后,唐暖芯才出来,身侧跟着一位看起来很成熟稳重的男人,男人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面容英俊。
“哪有,是它本身的旋律美——”
“不,你是我见过的,最热爱音乐,最能投入其中,又会让听者身临其境的钢琴家。”,男人给予她很高的评价,任逍然站在一侧,听得清清楚楚。
“芯芯——”,他开口,扬着声道,走到她身边,将她拉进怀里。
“任逍然!”,唐暖芯诧异地看着他,激动地喊,“你怎么来了?”,心里有点刺痛,转瞬即逝,她讶异地问。
中年男人看着他们,眉心微皱。
“忙完了,来找你啊,老婆。”,在假想敌面前,他脸皮变得很厚,十分自然地说道,得意地看了那男人一眼,搂紧她的腰。
“你——”,她微微挣开他,“达尔西,他是我先生,这位是达尔西先生,从英国来的游客。”,唐暖芯帮他们介绍,身子被任逍然楼得更紧。
任逍然面无表情地看着达尔西,企图发现些什么,嘴上淡淡地跟他打招呼。
“老婆,我好饿,没吃饭,你带我去吃饭,好不好?”,任逍然想把这男人轰走,低下头,对唐暖芯撒娇地说。
唐暖芯听着他肉麻的话,浑身起鸡皮疙瘩,“那我们去镇上吃点东西吧?”,她微笑着说道,也看向达尔西,征询他的意见。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