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几月长高了，又许是这里的灶台比竹林的矮些，她好歹也够得到，只是加水困难了些。那水瓢又大，也不知哪里寻来的大葫芦，她只能舀一半水。饶是如此还会浪一小半过去，晨间刚换的玫瑰红单衣湿了大半。
张浩看不下去，腾地站起来，伸手就要接水瓢，却被白夜惊狼先一步制止：“好容易有这口福，你便歇一歇。”
张浩无法，却又不能像白夜惊狼一般淡定，只得神色拘谨的站在一边。他眼睛都在宋玉身上，手不由自主的往前伸，似乎随时可能躲过宋玉端着的水瓢，替她舀水。
舀一半，洒一小半，如此来回，宋玉终于舀好了水。抹一把额头的汗，她心满意足的看着锅里，碧绿的碎菠菜飘在上面，绿油油的很是喜人。
“厨子，烧火。”宋玉将水瓢扔回缸里，豪气地说，“烧大火。”
张浩嘴角抽了抽。心道从没见过你这样一齐下锅的。别的不说，光那菠菜，等米熟了，谁知道变成什么丑样子了。还要大火咧，煮粥哪有用大火的？可是看着宋玉眉眼弯弯的样子，又看着一旁鼓掌的白夜惊狼，他将话都咽回肚子，默默拿起火折子点火。
农家女孩也要*岁才学茶饭，宋玉确实小了些。不急不急，慢慢来。
“炒什么呢？”宋玉摸着下巴想，无奈脑子里没什么，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眼睛一扫屋子，看见挂着一刀猪肉，旁边还挂着一条鱼，那鱼尚未风干，隐约可以看就面上抹着的白色调料。
她眼前一亮，道：“猪肉炒鱼！”
白夜惊狼突然猛咳。
张浩将刚点起的茅草猛地杵到灶门，熄了。
“是吧？这主意妙吧？”宋玉得意洋洋，迈开步子就去取猪肉跟鱼。谁知她舀水时洒了太多，地上铺着光滑石板，遇水便滑，她一个不注意就滑到，往后滑去。身后是灶台，倒下去正好磕到灶台尖锐的角上。
张浩吓得丢了魂，手一松，新点燃的茅草掉在地上，哔剥燃了起来。
宋玉不知身后是灶台尖角，但身体失控的感觉让她慌了神。慌乱中一只有力的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了回去。
稳了身子，宋玉才看见原本靠在门口观望的白夜惊狼已经到了身前，方才正是他，她才没跌倒。
“待会儿我教你功夫。”他声音低沉凝重，有不容置喙的坚决固执。
“不要！”宋玉闻言蹙眉，也不细思张口便驳。不是不喜功夫，既然决定不学异法，便必须得有防身手段。她只是不喜欢他专断独行的命令。她自个儿的事，与他有何干系？
抬眼看见他的神情愣了愣，顺着他的目光往后望，看见后边的灶台转角。尖锐，闪着光，像断角麟牛的角——凶戾。
假如他慢一步……她脸色白了白，身子竟哆嗦了一下。
白夜惊狼放开了宋玉胳膊，手勾住她的脖子，往自己怀里用力一勒：“跟我学武。”
“好…”宋玉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傻瓜，虚惊一场，没事了，为兄在怎么可能让你受伤？”白夜惊狼声音恢复如常，轻轻摸了摸她头，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