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槿瑟缩在奶娘的怀里,双手纂在衣袖里,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东湖湖面,既紧张、又恼恨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任氏已经协同林氏两人带着一大群人赶了过来,也立刻把手边懂水性的人全都发派下去了──这下子要找到人,也只是早晚的事。
她希望自己这个耀眼的堂妹死在纠缠不清的水草之中、又畏惧着齐?的死,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当年齐南阳的事,算事蓄意与意外相伴;但这次,她却是直接站在齐南泽的背后,做了一回推手。
到底是不是真的为了顺从大伯母的安排、还是自己别有私心?
坦白说,齐槿的脑袋里,已经完全想不透了。
“槿姊儿,?姊儿到底是从哪儿落水的?又隔了多久了?”任氏久不见女儿,紧紧地抱着儿子,双手有些颤抖──不、应该说、是她跟齐南阳两个人都在发抖……
就是再相信孩子,这时也慌张得难以自己。
“我、我……”看着那双盛满担忧的眼眸,齐槿喉头一阵酸涩,眼眶微微发热,一具话也说不出来。
瞧瞧,别人家的娘就是这么担心自家的孩子。唯独自己的父亲整天想着盘算利益,而娘亲却只想着拿她和两个弟弟来给大房做嫁衣、攀关系!齐?虽然阻碍了大房的路,却真真是个好命的人……
如果她别托生了五房、那该有多好?
“七弟妹、也先别问七娘了。”看着齐槿的反应,林氏摇了摇头。
齐槿平时也相当聪明伶俐,不过看来这次玩过了头,把自个儿也吓坏了。
周围的都是大夫人的人,不到要紧时刻,肯定不会松口……这下子事情有些难办了……
问肯定是问不出东西来了,她到底要不要帮忙呢?
“啊──!你们瞧!”就在林氏挣扎的同时,齐?的贴身丫环喊了起来。
任氏听了声音,顾不得泪水朦胧了视线,拉着齐南阳,就是大步地走到了岸边,紧紧地盯着湖的另一头……
只见一个水蓝色的人影浮在水面上,静静地顺着起伏的水流,还有急急划过去的丫环婆子们的动作,朝着岸边漂了过来。只是那人影的样子实在是过分得平静,让任氏看着只觉得心脏猛然一缩,耳边骤响轰鸣,抓着齐南阳的手一紧,惹得小男孩也跟着颤栗不安了起来。
“……娘?”小男孩软糯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对未之的担忧、还有浓浓的害怕──让任氏瞬间冷静了下来。
大夫说过,阳哥儿的情绪不能起伏过大,这两年就是养得好,但任何的意外都会有碍眼睛的调理;不管?姐儿出不出事,阳哥儿这头势必得先稳着,否则接下来根本没有办法处理!
此时,齐?贴身丫环的欢呼声顿响,让任氏心中大石瞬间一落,双手一松,立刻把齐南阳塞了孙妈妈的怀里,抖着嗓子说道,
“阳哥儿……你姊姊找到了,娘先去看看姊姊狼狈不狼狈,你先跟孙妈妈在这儿待一会儿啊?”
齐南阳咬着牙在孙妈妈的怀里勉强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的失明,对于眼下的情况是一点忙都帮不上。除了安安份份地待在原地别惹事,也实在干不了什么事……
等等、他似乎,还能做一件事儿?
“孙妈妈……”侧头感觉着周遭人的动静,六岁的齐南阳甜甜地朝孙妈妈出声。
只要他想要,声音还是相当腻人的。
孙妈妈从小看着齐?姊弟长大,齐?成熟懂事令人心疼、齐南阳看似调皮却很心热,都是相当惹人怜爱的孩子。瞧着前头已是一片混乱,齐南阳这头任氏一时半会儿顾不来,她便温柔地轻声问道,
“郎君这是想做什么事儿?让孙妈妈替你办去好不好?”
齐南阳缩在孙妈妈的怀里,轻轻地摇了摇头,
“妈妈能不能带我去齐南泽那儿?”
“八郎君那儿?”孙妈妈有些摸不着头绪,又怕问多了会让怀里的小孩儿脾气暴走、只好小心翼翼地确认道。
在孙妈妈再三确认周围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后,小孩儿点点头,像是打小报告般地轻声说道,
“先别给我娘说,他们现在帮姊姊肯定忙得一团乱,咱们悄悄的过去就成了。”
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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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涵青站在花厅旁的厢房里,如同困兽般地来回踱步着。
遴选家主时,做为候选人的几个人,是不允许留在花厅里的。虽然王氏等女眷可以留着听候消息,却无法往外传递消息。而遴选的人都是老太爷那一辈、还有非候选人的平辈,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是五六十号人,盘算着结果也要不少时间。
更何况当初只想着自家铁板钉钉地能连任,根本没想过要讨论若有了意外,他们需要把谁提上来顶替。刚刚离席前,王氏很明显还在烦齐?落水的事情……
齐涵璋这糟心窝的家伙!当年得了任氏、现在又来想夺权──
当初在族学里就早该联合宫里的那位把他给弄死的!
否则哪里又会有他的崽子来毁了自己的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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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廉彻看着元绍华呆呆的样子,不禁有些无奈地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人都走远了,你还看什么?”
刚刚那位小娘子虽然没透露自身太多消息,但前后推论一下,只怕人还真的是他们要找的人的女儿。
元绍华眨了眨深棕色的眼眸,表情赧然,
“你说哪家的小娘子什么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