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三精细的眼芒在我身上停顿许久后,才缓缓转向料一。
“大哥。”他轻声一呼,听在我的耳里,像是一种询问。
果然,料一眉峰一拧,目光清清凉凉的放在我身上,但视线又有几丝飘渺,像是透过我在思考着什么。
“你安排他出城吧。”料一看着我对料三说道。续而又言:“出城后,你是回家,还是不回家,都不准透露这里的事情,否则……”
后面这句是对我说的,声音里含着不怒而威,不冷而刺骨的寒意。
我接不上话,至始到终,我都不是他们口中的幼儿,我还能说什么。只能傻愣愣的站在院子中间,全身如同被剑芒刺了无数个窟窿。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身青衣的美妇一步三摇的从后院走了出来。我的身子正对着后院的直门,所以看的明明白白,美妇的发丝凌乱,但不失优雅,步子轻如棉絮,但还不至于一吹就倒,脸色虽然惨白,但眼神却柔的滴水。
我是第一个发现美妇青儿走了出来,然后就是料一。他就像脑后有第三只眼,在美妇走到直门处的时候,就感应到她的到来。
“青儿,你怎么起来了。”料一眉峰又是轻轻一拧,赶紧转身去扶她。
青儿淡雅的一笑,温柔的眸子停在料一的脸上,胸口长长的起伏,吁出一口气,然后抬起那双没有一丝杂质的雪白柔夷,轻如羽毛一样的抚上料一的眉间,叹息道:“一哥的眉拧的太紧了,别为青儿难过,今生能在一哥身边,青儿真的很知足,很知足。”
料一定定的看着她,转而眉眼间就被她那双柔而无骨的双手,抚平……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料一跟美妇青儿之间流露的那种情感。他二人就那么站在直门口上,边上没有风花雪月,也没有烛影摇曳,更没有风景如画。但那种让人感动的情感,宛如那长江之水,磅礴而出,又宛如那高山流水,绵绵长长。
他二人不需要很多的言语,就只是那么相互对望,仿佛就已经倾尽了一生的呢侬。而旁观的人,看到这种不经意宣泄而出的至情至爱,除了羡慕还有什么呢?
活到现在,我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这种情浓于水的真爱。他们话语不多,但我知道,他们心中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这美妇到底是谁?幼儿又是谁?
美妇长长的睫毛像把刷子一样扫过那双明亮的眼眸,续而将视线移到我和料三身上。
“小叔。”美妇冲着料三款款一笑,依着料一的手给料三施了个礼。
料三一改先前的冷漠,脸上露出欣然的笑意,同样规规矩矩的给美妇行礼道:“嫂嫂。”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恍然大悟。料一跟美妇青儿是夫妇,料一跟料三又是亲兄弟,他们三个心中所藏的秘密是一样的。如果不一样,为何他们三人只屑用眼神去交流,就能明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好奇这个秘密,却又不敢问,只好看向他们三人之中最好说话的美妇。
美妇青儿像是感应到我的疑问,红唇微微一动,笑道:“幼儿,答应我,不要告诉别人,在这里见过我。”
“为什么?”我傻愣愣的脱口说道。
料一的眼神立马一沉,料三也蹙着眉不语。
“因为我本是已死的人,又怎么能活着呢。”美妇青儿轻轻一叹,长长的睫毛盖住那双莹莹生辉的眸子。
我抽了口气,思绪跟着她这句话,一下百回千转。过了很久,静的只听到风在沙沙做响,我才强制把臆想全都打消,视线微微一抬看向美妇,只见她那双美的泌心的眸子,闪着温柔的光芒静静的回望着我,等我说话。
“夫人,我想,你一定认错人了,我叫黄硕,不是你认识的幼儿。”想了很久,我才静下心说道。先不论我到底是不是幼儿,就算是幼儿,面前这个已死的人,那也是不能相认的,既然如此,我那怕有再大的好奇,也只能强制住。
料三和美妇青儿,都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顿时三人的表情各有不同。料三眉眼一沉,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而美妇青儿,脸上多了二分惊讶,三分心痛,四分无奈,一分释然。至于料一,嘴角轻轻向上一勾,眸子里少了一丝寒意。
“黄硕!黄硕!黄硕!为什么要取名叫黄硕?”美妇青儿看着我喃喃道。
见她有这么一问,我有些想抓狂。他们有秘密所以不能说,我好奇想知道也问不到。他们知道的事情,我不知道,他们清楚的身份,我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的我,听着他们打哑谜一样说话,我感觉快要精神崩溃。
为什么要叫黄硕,那是因为诸葛亮把我的妁跟硕搞混了。至于我为什么将错就错,那是因为我现在这个鬼样子,确实像个男人。相比起独身的女人,假扮男人,我活下来的机率要高一倍。为什么,为什么,我那知道为什么。我也想问为什么,我明明当黄妁当的好好的,却来到这里当黄硕。同音不同字,却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命……
“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能见你一面,我已经很高兴了。不过现在动乱不堪,你还是早早回家,省的爹娘担心。”美妇青儿见我神情有些愤懑,秀眉轻轻一拧,又体贴的说道。
看来刚才我说,我不是幼儿,他们三个是一句也没听见。
真的,真的,真真的想发狂。
见她们如此体贴,又自以为是,完全不相信我说的话,我还能怎么样。所性一咬牙说道:“我很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