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清冷无月,唯有夜空数点星辰。
凌府边缘的地方一处宅子中,一名青年瞪着眼前的油烛发呆,成熟的脸庞上满是漠然。
没有仆人,没有丫鬟,诺大的宅子,唯有青年一人,独坐空房,静守孤灯,岁月雕蚀的痕迹,在这个青年脸上尤为明显。
他才二十岁,但看上去已经过分成熟,甚至有点沧桑感觉。
“我凌夜相莫非就永远无法再拥有斗气么?为什么每次在关键时刻便如同漏气的气球,好不容易拥有的斗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不服输,我昏迷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样的绝境上天都不让我死,我又岂能在这样的关口上退缩。”
“我不服输!天要与我斗,我便逆天!”
这一刻,凌夜相脸上的坚定如铁石浇筑,油烛摇曳的米粒之火在他眼里陡然如太阳一般大放光华,精神力如潮水般从宅子中涌出,散向四周,铺满宅子周边十来米范围。
精神力的激荡只是瞬间的事情,很快便被他收回来,再次盯着油烛怔怔出神。
昏暗烛光照在窗户上,淡淡的人影在窗纸上浮现,然后便有轻轻的叩门声传来。
“谁?”
“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凌夜相漠然的脸温柔地软化下来,轻轻地道:“进来吧!”
‘吱呀’
大门被推开,进来的人赫然是白天打擂登顶的凌川,此时他依旧一袭黑衣,似乎打从他降临的那一刻,他就喜欢上了黑色的衣服,再也不曾换过其他颜色。
“大哥,好久不见!”凌川将手中的包裹打开,有好酒,有好肉。
看着凌川一如过去般熟练地摊开桌布,将碟子放好,凌夜相心中不由流过一丝暖流。
多少个日夜了,自失去了一身斗气以来,来看自己最多的人居然会是所有人眼中的纨绔,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绝妙讽刺。
世间人情冷暖,唯有品过后方知。
轻轻叹息一声,凌夜相垂下眼睑,低头把玩手中的酒杯,是他最喜欢的夜光杯。
“来,大哥,喝一杯!”凌川抓起酒壶,他之所以来这里,一是因为纨绔心中的执念,二是因为他好奇,好奇这个曾经的传奇少年,所以想亲自看看。
一杯下肚,凌川愣住了,来到无尽大陆后,他这是第一次喝酒,拿酒之时,酒香扑鼻,却没料到入口居然寡淡无味。
“怎么了?”看到凌川的表情,凌夜相好奇地问。
凌川随意摇摇头,道:“这酒,真淡!”
“……”
隔了半晌,凌夜相才悠悠道:“这已经是府中酒窖中最好的酒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酒是最好的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最好的酒也很无味!”凌川咂巴着嘴道。
“呵呵!”凌夜相觉得凌川这次来,怪怪的感觉,哪里怪,又有点说不上来。
“对了,这次你出去了?”
“啥?”凌川愣住了,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凌夜相,我的事这么轰动,你居然没听说过?这得要多宅才可以做到?
“有问题吗?”凌夜相眨了眨眼睛道。
“小问题!咳咳!我半月前失踪了,闹的风风雨雨。”
“……”
“惊讶不?”凌川问。
“……”
凌夜相不说话,凌川给自己倒上一杯,给凌夜相满上,抬起杯子示意。
两人轻轻碰了碰杯子,凌夜相终于开口问道:“谁干的?”
失踪实属罕见,大多数都是人为的。
“我走丢了!”凌川撇了撇嘴。
“……”
“行了,告诉你吧!我被冰封了,有人偷袭我!”
听到偷袭,凌夜相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双眸变得幽深如同黑洞,漠然脸庞上肌肉根根跳动。
他不会忘记,那一日,一双虎纹长靴将他踩落深渊,他忘不了深渊当中一柄长剑穿透他的身子,等他醒来时,他已经被深渊之水冲出到千里之外。
他得幸归来,但体内的斗气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每次辛辛苦苦修炼出的一点斗气,也会无故消失。
就是那一脚,就是那一双虎纹长靴,将他从天堂踏落地狱,从此形如废人。
“你知道是谁?”凌夜相的目光清冷,一如清冷月华,漠视众生。
“知道!但我没有说出来,没有证据,反而予人口舌!”
“半月不见,你已经变得不像你了,换做以前,丁点的事便可以让你暴跳如雷!”凌夜相摇头喟叹。
凌川笑了,摇了摇手中的夜光杯,轻轻道:“你也只是半年,便已经沧桑了好几年,变得不像以前那个意气风发,那个可以替我撑天的夜相大哥!”
“呵呵,岁月是把杀猪刀!”凌夜相抓起酒壶,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完。
“其实,我来是想说一句话,事在人为,天无绝人之路,我这个纨绔尚且自强不息,你也不能落下,待到拨云见日时,你我同饮三百杯,我请!”受到凌夜相的影响,凌川也抓起酒壶一口灌下,寡淡无味也罢,是酒便可。
男人生平三件事,神兵,美人与美酒。
得之三件,便是快意人生。
“好!”凌夜相抢过酒壶,也是一大口酒灌下去。
“真是痛快!”随便用衣袖抹了一把,凌夜相大呼道,他感觉这是半年来最痛快的一个晚上,有酒,有情,有意。
在这一刻,什么虎纹长靴,什么深渊长剑,统统都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
世间无